“哪怕那?一天是死亡到来的时刻。”
“这只是一种提醒而?已。”
她的母亲穿着修女的服侍,虔诚地跪在她的面前,在月光下闭着双眼紧握双手?,轻声低语:“原我的孩子菲比和我,有朝一日?能获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她望着她母亲在月光下虔诚到几乎圣洁的脸,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拥有一种她一直以来忽视的力量。
——一种和拿着枪截然不同的力量,是一种枪械和外力无法摧毁的信念感。
她信仰着什?么东西,哪怕这东西并不会实?现,菲比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信念——一种软弱的,柔韧的,却坚不可摧的信念,她敢说哪怕是她的父亲拿着枪比着她母亲的头,她也?不会为此停下祈祷。
菲比一直被?父亲教导,弱者是可以被?击碎的,但她此刻却觉得,辛奇马尼家任何一个人也?无法击碎她正在祈祷的母亲。
但她理应是个弱者,但她分明是个弱者。
菲比不喜欢弱者。
但她将自己每天和她母亲的祈祷时间延长到了十五分钟。
渐渐的,她长大了,她在继承人当中的优势越来越明显,她父亲的下属一开始对她的态度从不赞同,转变成了赞叹她的优秀,只是每次后面都会跟一句“可惜菲比是个女孩。”
菲比对这句话已经快听到起茧子了,她已经完全无感了。
只是她的父亲每次也?都会感叹:“是啊,她要是和丹尼尔一样是个男孩就好了。”
丹尼尔是她父亲的另一个孩子,大她三?岁,是她父亲非常属意的另一位继承人,和她有差不多的经历——娶了丹尼尔的母亲做正妻,并且丹尼尔和她一样,和她们?父亲都很相似。
这种相似可以说是性格上的,也?可以说是外貌上的,他们?都是标准的金发碧眼,在菲比剪了短发穿着男装的时候,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像是双胞胎,如出一辙的高傲冷漠强势。
当然他们?从来不站在一起。
就像是狮子的后代还没睁眼就会争夺投喂的食物一样,他们?在意识到自己是【兄妹】身份之前,更先意识到的对方于自己的身份是【竞争者】。
“快要继承人选拔了。”她的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菲比的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除了性别,她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我考虑了一夜,如果她成功在继承人选拔当中胜出,那?我基本就可以她的身份,至于性别这个麻烦事,我准备让她一直以男性的装束对外示人了。”
“一直以男装的装束?”有下属开玩笑?,“真是残忍的父亲啊,菲比还没有发育,后期你?要让她怎么装男人呢?”
“这有什?么?”她的父亲轻描淡写地说,“束胸就可以了,她不会再发育了。”
“菲比残忍得像个男人,强大得像个男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是真的是个男人,但好在她一点也?不软弱,不会连束胸这点苦都吃不了。”
于是当晚,菲比就受到了一件紧身束胸,她的母亲在旁边,举起这件束胸衣的时候表情完全恍惚掉了:“你?的父亲要做什?么?!”
“这么紧的束胸,你?才?十岁啊!这会把你?胸腔都压变形的!”
“也?不是今天开始穿。”菲比无动于衷地躺在床上,她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我开始发育了就穿吧。”
“不行!”她的母亲罕见地严肃了起来,“你?不能穿这个!你?是个孩子,该怎么发育就要怎么发育,没有人能破坏你?正常长大的过程!”
“我对胸部没执念。”菲比懒洋洋地转过头来,看向她趴在床边的母亲,“只是一个器官,大小无所谓,如果要束胸才?能赢到继承人的位置,那?就束吧。”
“问题不是这个!”她的母亲很严厉地反驳她,“问题是你?明明不束胸也?能赢!为什?么要束!”
“不束胸也?能赢吗?”菲比疑惑反问,“那?群下属说,胸部太大会一直晃动,影响拔枪的速度,不是吗?”
“去死吧□□的狗男人们?!”她的母亲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她面前爆了粗口,她很严肃地和菲比解释,“有人告诉你?□□太大会影响男人跑步的速度吗?”
菲比回想了一下,她摸着下巴:“这倒没有。”
丹尼尔应该发育了吧?他速跑的时候也?没见卡裆。
她母亲问:“那?为什?么胸部会影响把枪的速度?”
“为什?么不让工具去适应人类原本就有的器官,要器官去适应人类发明的工具?人类都可以为了性别发明出不同的内裤,为什?么发明不出不同的枪呢?”
菲比一顿,她看着突然怒发冲冠的母亲,微妙地顿了一下:“你?冷静一点。”
“但这束胸衣不穿,我父亲是不会满意的。”菲比语气平平地摊手?,“他还没死,至少我明面上不能忤逆他,当然,更不用说你?了。”
她母亲迅速地萎靡了下去,眼泪汪汪地和菲比对望。
隔了一会儿,她眼睛一亮:“我可以给你?改改这个束胸衣,让你?能穿,但不挤压。”
“你?穿上试试?”她母亲改完之后紧张地递给她,“还勒吗?”
菲比接过这件看起来改动不大的胸衣,顿了一下,然后穿上:“不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