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个会,其实也没别的目的,主要就是分遗产。
秦风华兄弟三个,按理说直接分三份就行了。
但是另外两家大概早在葬礼那两天就商量好了,秦枝归根结底是个外姓人,算上她,叔叔伯伯都觉得吃亏。
蔡茹一向霸道,秦枝本来以为她会和他们争论不休。
可最后蔡茹没争没闹,说这个钱,我们不要了。
回家之后,蔡茹直接就进卧室了。
很快秦风华也进了卧室。
秦枝路过门口恰好听蔡茹说:“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图你的钱。”
这几年,婶婶没少说蔡茹是为了钱才嫁过来的。
连蔡茹这样直性子的人,也难免在婚姻与家庭中让步,这多少令秦枝有些唏嘘。
“你觉得他们会说什么?”
秦响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一瓶给了秦枝。
秦枝接过来,说:“不知道。”
秦响沉默了几秒,抿抿唇,问她:“人是不是总得忍耐?”
秦枝没想到秦响会问她这些。
显然,这个问题并不随意。
因此她需要深思熟虑才能给他回答。
忍耐。
这两个字倒让她想起另一个词,活着。
她很喜欢的作家,曾在他的畅销小说自序里说,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秦枝第一次看到这个自序的时候深受校园欺凌的伤害,只觉得这话,有着慈悲却淡漠的力量。
直到现在,她回头再看,仍然这么认为。
秦枝不想说谎,尽管残忍,但她给了秦响一个确切的答案:“是的。”
人总得忍耐。
生而为人,谁没有经历磋磨,受过委屈的时候?
有人说,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普通人身上,是一座山。
可是当灰落下的时候,没人觉得它会变成山。
灾难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一粒灰就只是一粒灰而已。
每个人的承受力不同。
有人一块石头就能把他压死,可有人背负着一整座山峦,却仍然在咬牙赶路。
人,无论是走上坡路,还是走下坡路,终归是要往前走。
有些人甚至就是因为强大的忍受力,才能活下来。
就像几年前她反抗不了,就只能接受的那些屈辱,后来离开那个环境,那些记忆仍然如洪水猛兽,不断淹没她,撕咬她。
她很久都活在地狱里,心理一度难以重建。
可她忍过来了。
所以现在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