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侧过身想沿着门缝往里看,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她呼吸一窒。
“你行不行啊……”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语,姜长宁只差一息就要暴露在男人面前。可眼下避无可避,姜长宁胸腔的心狂跳,手臂突然被人握住将她用力拉了过去。
“是我。”
姜长宁将压在喉咙里的低呼忍下去,胸腔有些急促的起伏不定,看着对面的人。
是春樱。
春樱趴在门缝处张望了片刻,确保没有被人发现,回过身将柴房门牢牢的栓住。
她们现在就在方才那间屋子的隔壁。
隔壁只静了一瞬便响起一阵棍棒砸在软肉上的闷响,被掩住口鼻的女人难以自抑的发出哭喊和痛呼。
“还跑不跑?!还跑不跑?!”
男人一下又一下挥舞着棍棒,毫不留情的往女人身上招呼,嘴里恶狠狠的喊着。
旁边的人还有空嬉笑,拍着女人的脸语气轻佻:“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这才挨了几下皮肉就破烂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如此何必要跑呢?乖乖听话去侍奉大人们不就好了?还用受这些苦头?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男人的低语像魔鬼一样环绕在女人的耳边,折辱的话不绝于耳激起她拼命的反抗,却又陷入新一轮的毒打下。
柴房只隔着一道墙,墙体很薄,他们的交谈声清楚的传到姜长宁的耳边。
姜长宁听着隔壁男人不住的打骂折辱,指甲紧紧的扣进掌心。她忆起那双血红的眼睛,里面透出无限的绝望和死志,突然生出一股将她吞噬的无力感。此刻那可怜的女子就在她隔壁,不过咫尺,可她却只能躲藏在这里听她发出绝望的惨叫,她救不了她。
春樱一直紧紧盯着姜长宁的反应,看她压抑颤抖着的身子和被怒意充斥的眼睛,害怕她一个冲动就跑过去送死,别再连累到了自己。好在姜长宁还分得清轻重。
隔壁的毒打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很快就结束了。姜长宁有些恍然分不清楚,直到听见隔壁的房门响起一声巨响。
“他们出来了。”春樱说。
姜长宁手脚冰凉,她透过门缝看见两个男子齐力搬着一张裹成一团的草席往外走,有血滴沿着他们的行动一路滴滴答答,在地上聚成一道粘稠的血线。
行走间走在后头的那个人看不清脚下的路,被石头绊了一脚,手上一个颠簸将里头裹着的人手垂落下来。
“晦气。”
他啐了一口唾沫,面不改色的抬着草席走了。
春樱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声音如常边打开门栓边说:“这里头的姑娘都逃不过这个宿命,若是认了命就好说,还能获得一丝生机,若是不认命,便像这位官家姑娘一样,以为趁着夜色就能逃出去,可最后还是会被人抓回来,然后好一番毒打。要是命大挺得过去搁在当家的面前认了错还能重新学着服侍贵人,要是没有这个命也算是得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