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城外风月庵的火终于烧灭,那映透了半边天的火光终于熄了下去。
埋葬着不知道多少血肉的风月庵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烧的焦黑的门匾再也看不出曾经是何种模样。
谁也想不到这个地方竟还会有人踏足。
是香娘。
她一直躲在林中等人走了等火熄了才过来。她是为风月庵和扶煜而生的,如今他们都在这里,她自然也要回来。
她要在这旧迹里,怀着回忆守在扶煜的身边,守在风月庵里。
这条命她会好好珍惜,因为这样才对得起扶煜。
……
天才刚亮,姜长宁就踩着晨露来到了王府。
开门的是宴王府的老管家福伯,一大早见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立在门前,再想到之前自家王爷多次来的异常举措夜半独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眉间萦绕着愁绪的管家这会儿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忙把门敞开迎人进来。
“长宁贸然打扰有失礼数,可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生死不明长宁实在是心中难安,敢问老伯宴王殿下可好?”
“不打扰不打扰,姑娘唤我福伯便是。”福伯赶紧应了一句,只是提起秦怀宿的昏迷福伯又是一脸苦涩:“人还未醒,姑娘且随我来。”
……
福伯将人带进屋子,便出去端了盆水进来。
长宁望着塌上昏睡不醒的男人心中酸涩不自觉的眼角湿润。
往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脸色惨白的闭目躺在床上,盖在锦被下的上半身裸露,肩头绑了厚厚的一层纱布,可依然能透出血迹,身上还有不少伤痕,成年累月的积累下来,不知过往究竟是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
姜长宁闭了闭眼接过福伯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我来吧。”
“好,好,好。”福伯连声道了几句,他年纪大了手脚笨重,兴许姜姑娘来了王爷心里一喜还能早日醒来。
福伯出去了,姜长宁将帕子在温热的水盆里浸了浸,拧干水分轻轻在秦怀宿的脸上擦拭。易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了,帕子从额头描摹过他锋利又雅黑的眉宇,又落在他高挑的鼻梁上。
但此情此景姜长宁难有半分遐思,她心底的酸楚抑制不住,擦拭过秦怀宿的面容脖颈,又将他的十指挨个擦拭了一番。
姜长宁抬起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不久之前他还用这双手牵着她,如今却在这里昏迷不醒……
姜长宁一直守在床侧,刚入了夜就感觉到秦怀宿的身上滚烫,额头也泛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整个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可人却还是毫无半分醒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