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节,郭家送了好些年礼过来,若说朝中有什么事小的是不知道的。对了,当时小的听前院兄弟说,有个皇子娶亲,据说可热闹威风了,大京城全都去参礼了呢!不知道这算不算?”郑渊抬手止住他,摆了摆手。大义还没反应过来,缓了好一会才看出来是公子让自己退下的意思。他不解看了眼沉思的公子。公子果然长大了,做事说话比老爷都威严了些。郑渊一边给自己洗漱一边深思,不用问,他就知道娶妻的是三皇子东方霆。太子东方瑾已成亲许多年,身体虚弱的二皇子也成婚了,剩下的几个皇子中能做到让全城观礼,只能是声势一直与太子不相上下的三皇子。而赵家对于正妃人选观望了许久,能让郑府上下人都津津乐道的一定不是普通人选。不过没让他猜忌多久,用了午食,母子两人说话时就说起了此事。“你不要怪你父亲,郑家几房全赖大房过活,我儿英武能干,往后的路他也会给你铺好。”刘铁莲温柔看向郑渊:“郭氏如今更盛从前,年前很是张扬送了年礼过来,听你爹喝醉酒说,刺史大人都对大哥客气不少。”“娘可知三皇子妻族是谁?”郑渊从妹妹们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刘铁莲启唇。刘铁莲拧眉想了想:“好似是个大将军,是谁?娘这两年与你爹”接下来的话母亲没说,郑渊也知道定是夫妻中有些间隙,没有以前相处那般亲近的。他看向院外玩耍的如意,父亲现在还没来,是不想来还是被谁拦住了脚?刘铁莲敛下伤心的眸子,抬眸强颜笑看郑渊:“以前母亲不知你大伯母对我芥蒂如此之深,母亲没本事,以后可能得辛苦我儿了。”作为郑家的一份子,郑渊不会鲁莽说三房跟大房没关系。他手心握紧抬眼坚毅看向刘铁莲:“娘且放心,伤你的,儿子会让她们一一偿还,从今往后,她们不能再伤你分毫。”刘铁莲两眼柔和看向郑渊,这样懂事的儿子是她以前做梦都盼着的,可是真当儿子事事三思而行时她又格外心疼。“听大义说,你们连夜奔忙了三日,快去休息会。”刘铁莲望着身姿板正,肩背宽厚的儿子慈爱开口。定是大义在段氏武师哪里听说的,郑渊不想刘铁莲忧心,拱了拱手顺从退下。大义见郑渊出来忙凑上前:“公子,师傅们都急着回武馆然后探亲,小的做主只留了一人,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回府?”“让你请的人呢?”郑渊负手大步向前冷声开口。大义一愣,小跑跟上郑渊忙道:“定是有奸人作祟,之前意小姐感染风寒严重的不行,夫人遣人去请老爷,被娇姨娘阻拦又有其他两房帮腔,那时大夫人正收了夫人账目,夫人让人唤了老爷过来几次,恐老爷以为夫人是耍心计,所以”“所以他蠢得是非都不分了?”郑渊握紧手心冰冷启唇。大义听到他大孽不到的话忙摆手:“公子不可这样说老爷,老爷也是被奸人懵逼,您知道的,老爷从小被人骂傻,不喜人耍心眼,当初夫人打了娇姨娘就躲来庄子,还借账本的事找来老爷,让老爷心里不舒服。”郑渊凝眸恼怒,现在看来,爹被烧坏的脑袋根本没好!“渊儿!”直到夕阳西下,郑渊练武得满头大汗才听到远处传来惊喜呼喊。他回头看向奔来的郑卓然,拿着手帕擦拭汗水的手丝毫没有停顿,神情无波走到候着的大义身旁拿过外衫。“渊儿,你真回来了!”郑卓然激动扯着郑渊开怀大笑。他拥着郑渊,拍着他硬邦邦的肩背拉开,欣慰看向郑渊:“我儿真是长大了,都这么壮了,怎么也不回府?你大伯知道你回来了,已经让人打扫院子迎接了,还有你奶奶,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不住多高兴呢!”郑渊神情平静拉紧腰带,抬眸看向满脸喜意的郑卓然面无表情开口:“原来是段氏武师呀,我说爹您公务繁忙,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郑卓然丝毫没有听出郑渊阴阳怪气的话,拉着他手欢喜道:“走走走,府上已备好酒菜,我儿归家,一定要好好接风。”话落他看向院门进来的刘铁莲有片刻怔楞,反应过来他忙道:“夫人快收拾行李,我们一家人一道回府!”“娘已经准备好夕食了,我急着回家也疲惫不堪,还望爹体谅些儿子,让儿子歇息歇息。”郑渊看到刘铁莲,侧首望向郑卓然温和开口。郑卓然看向儿子憔悴的面容,又感受道手心的粗粝,他忙心疼开口:“对对对,是爹不是,休息休息,等明日再慢慢归府。”他看向小厮:“去回了府上,就说我儿辛苦,明日再回。”说完他看向比自己还高的儿子,两眼都是自豪:“阿渊,你能平安归来,爹就是死了也无憾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硬要去那西域,听郑生说,那西域都没几个东原商队,哪个不是千辛万苦才抵达的,这次回来一定要听爹与大伯的话,大伯给你找个好差事,然后再许一个好岳家,未来我儿前途定是平步青云!”刘铁莲忙看了郑渊一眼,不由插嘴道:“妻子是相携一生的人,定是要阿渊中意才行。”郑卓然看向刘铁莲,上一次他见她应该是如意生辰吧,对于阿莲他是有些内疚的,但是大渊的婚事涉及仕途,不能意气用事。他看向郑渊笑开口:“中意的我又没说不让阿渊要,不过正妻还是得门当户对,能辅佐阿渊才是。”郑渊心底泛起冷意,他看向自然开口的郑卓然:“爹与大伯相处久了,许多观念也变了。”变得冷漠自私,变得世故了。郑渊想起十岁前,一家三口在平阳城,那时候爷爷奶奶都偏宠自己,导致了自己成了别人眼里顽皮的熊孩子。可是那时候是最快乐的,想必爹与娘也是。虽然那时没有现在这么多奴仆,有时还会去铺子或者地里看顾,他们与许多平常乡绅一样,能发愁的只有天不下雨,税收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