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去买了栗子糕,边逛边吃,遇上杂耍,徘徊了两刻。
直到日落西山,她才往药庐去。
而赵璟一直跟着她。
他无意打扰她,更不想惹她不快,只是想跟着她,看她在做什么,看她的喜怒哀乐。
过去几年尽是剑拔弩张,反倒少了这么宁静的辰光。
一直跟到药庐,却见温婆婆领着雪姐儿来了,送来了过冬的罗炭。
这是清晨鱼郦吩咐的,若这其中当真有内奸,便要营造出要她们长久住在这里的氛围,好稳住相里舟。
慕华澜和嵇其羽出来搬罗炭,雪姐儿一见到华澜,立即扑过去将她拦腰抱住,泣道:“姐姐。”
温婆婆这才仔细端看华澜。
她眼角沁出泪,朝华澜屈膝,哽咽:“恩人。”
华澜一手搂着雪姐儿,反应了许久,才认出这对祖孙。
她忙搀扶起温婆婆,“别跪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先主教导的,都是应该的。”
一边拍打雪姐儿的背,华澜一边自豪地冲嵇其羽道:“我救的。”
嵇其羽眸中尽是骄傲:“我们家华澜真了不起。”
赵璟远远看着这一对璧人,失了神。
鱼郦帮着把罗炭搬进去,众姐妹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今后打算。
鱼郦微笑:“我今夜与李莲莲姑娘约好了在蜀王庙相见,好些事情要与她商量,商量后才能做决断。”
众人又问李莲莲是谁,鱼郦却不再作答。
她们如在昔年在昭鸾台时,围在一张长长的膳桌上用了晚膳,推杯换盏,有几个姑娘还趁着酒劲儿哭起来。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破后,谁不是一腔辛酸泪。
鱼郦红了眼眶,仰头竭力不让泪落下。
有人递给她一瓯热茶。
鱼郦顺着那只纤纤素手看过去,是鱼柳。
垣县一别,两人生分了许多,原本鱼柳比华澜更与鱼郦亲近,可再相见,她反倒不如旁人。
鱼郦接过,端凝鱼柳的面庞,心疼道:“你憔悴了。”
鱼柳摸了摸鬓边褪色的绢花,神色戚戚:“是我识人不明,活该罢了。”
“那如今能信我了吗?”鱼郦问。
鱼柳道:“我一直都信你,从未疑过你,哪怕有朝一日你做出了与曾经的誓言相悖的选择,我也不会伤害你,你总是有道理的。”
鱼郦轻勾唇角,点滴酸楚碾落心田。
有其他姐妹来敬酒,自然而然将鱼柳从鱼郦的身边挤走。
一直到辰时,宴席才散。
鱼郦从药庐出来,依照计策去往蜀王庙。
这一路因为喝多了而踉踉跄跄,身后的足音也比白天时离得更近,走到庙门边被碎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