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愣住了,不知道是因为入野一未说了匪夷所思的话,还是因为他突然用温和的嗓音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就像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一样,入野一未抿起唇角:“你瞧,事件的开端是擂钵街小孩失踪案件,背后的本质却是社会问题。”
恰好,他很擅长用一个没人在乎的起点,编织出一整套具有起承转合的,揭示社会矛盾的「故事」。
这本来就是「松本清张」擅长的题材。
但如果只是将如何解决事件的过程写下来,那又会是一本具有强烈「清张风格」的社会派推理小说,所以想要追求突破的入野一未不会这样写。
不需要推理,不需要揭秘,甚至不需要知道那些小孩是被谁抓走,又为什么抓走。
「我要用线性叙事,完全正序地讲一个由无人在意的切入点,改变整个社会的故事。」
——这就是入野一未实验性质的全新题材。
要是让整个横滨都见证,那么文章的阅读人数应该能达标吧?
一未其实不是很确定,因为这种事情也受文章发布平台限制。
但接着他又美滋滋想,管他呢,要是不能达标,那再换其他的畅销题材曲线救国也不是不行。
重点是现在他的思路无比清晰,对于小说家而言,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做下这样的决定后,入野一未站起身,摸摸中原中也的头,果不其然得到一个“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的暴躁眼神。
“市警办不到的事,有其他人会完美解决。我是指,一切。”他的重音很明显,然后笑起来,完整重复了一遍,“中也,我会让他们解决好「一切」。”
***
【救下我的人向我阐述了他的烦恼。
我心跳如擂鼓,清楚地知道我正在走向罪不可赦的深渊,却只能沉沦。
为方便称呼,我暂且叫他*「达达先生」。
投桃报李,我答应达达先生一定会解决他的烦恼,我知道要怎么帮他。
这些就像刻入了我的骨髓,「犯罪」就如血液流动一般自然。
有人偷了达达先生的羊羔,那只是脏兮兮又无家可归的羊羔。
弱小,脆弱,即使割开喉咙流出汩汩鲜血,它们也只会用茫然又温顺的眼神注视着逐渐漆黑的世界。
善人不忍见到这一幕,于是纷纷闭上双眼。
恶人从未将羊羔放在眼里,于是轻蔑转头。
我要将羊羔的身影刻入这些人眼中,我要摧毁人与人之间的泾渭分明。
没有谁比我更清楚,这是在用「犯罪」施展罪行。
我的朋友,达达先生恐怕还不知道,我将会因他的烦恼而制造出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
不过很快他就会了解,并且意识到来势汹汹又势不可挡的这一行径。
那是他已无法拒绝的,我们已成为「共犯」这一点。
————《思想犯》一·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