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姑奶奶笑道,“是酒酒”。
王妙儿上下打量了华平乐一番,笑道,“酒酒是大姑娘了,刚刚一眼竟没认出来”。
华大姑奶奶最是乐意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的妹妹,笑道,“可不是,沉静多了,也懂事多了,祖母不知道多高兴呢!”
王妙儿就招手示意华平乐靠近,摘下腕上的镯子亲自给她套上,“听说前些日子酒酒有些不舒坦,本宫出宫不便,也没能去探望,这个权当赔罪”。
华平乐借着行礼从她手中抽出手,“太子妃言重了,酒酒惶恐”。
王妙儿知她向来是个不亲近人的,也不在意,语带羡慕道,“酒酒生了这么场病,竟是瘦了这许多,又变白了,比之前漂亮多了”。
时人追捧清丽柔婉、身段风流的美人,她一向苦恼自己偏于丰腴的身材。
华平乐张嘴就回了一句,“太子妃若是想瘦想漂亮,也可以生一场大病啊!”
这句话憋倒也是能憋住,只她现在是华二姑娘,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倒也不必过于委屈自己。
王妙儿脸上完美的笑僵住,华大姑奶奶忙斥了华平乐一句,将话题转移开。
这时又有其他夫人太太来见礼,华平乐随华大姑奶奶坐到了一边。
等宾客都到齐了,王妙儿领着众人缓步往花园里走,一边指点各品芍药的珍贵之处,众人自然连连恭维。
待走到戏台附近,王妙儿便笑着道,“这年龄不饶人,本宫走了这几步,着实有些累了,去歇歇脚。
众位夫人累了便随本宫一起歇歇,看看戏。正好让小姑娘们自去乐呵,省得在我们身边拘束”。
众人自是连声恭维,当下便分为两拨,贵妇们随着王妙儿看戏,贵女们则三三两两散开了。
华平乐对那群十五年前大多没出世的少女没兴趣,也留了下来。
华大姑奶奶小时候常随宁河长公主进宫,与霍瑛相熟,自也与王妙儿相熟,王妙儿招了她坐在自己身边,华平乐便坐在了华大姑奶奶身边。
王妙儿十分惊讶,笑着打趣道,“酒酒果是长进了,竟然能沉得下心陪我们看戏”。
华大姑奶奶巴不得她一声,忙又说起了华平乐的好处。
锣鼓声响了起来,台上出来了个劲装打扮的武生热热闹闹地唱了起来。
王妙儿是个好热闹的,不像她,不好热闹,也好不了热闹,这般吵闹的调子,如果是以前的她,听了定是要心慌头疼的。
以前宫中也是从不会点这般热闹的戏的,倒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同样患心疾的太皇太后。
物是人非,无有此甚。
台上的戏一出比一出热闹,直唱了半个多时辰,王妙儿才心满意足地吩咐打赏,笑着对众人道,“众位夫人怕也坐得累了,此时阳光最好,倒是正好走一走,再赏赏花,不必拘束”。
众人自是连声称是,华大姑奶奶压低声音对华平乐道,“你不必陪我,自去寻你的手帕交玩”。
华二姑娘在京城的贵女小姐中格格不入,手帕交一个没有,仇人倒是不少。
而霍瑛的手帕交,正笑吟吟地用一副主人翁模样让她不要拘束。
王妙儿亲昵挽住了华大姑奶奶的胳膊,笑道,“大家不用再陪本宫,昌平侯世子夫人可是位大忙人,平日无事再也不肯登本宫的门的,今天好不容易逮着她,就让她好好陪陪本宫”。
王妙儿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自然也不会不识趣,三三两两散了开去。
华平乐突然就发现自己落了单,这时刚刚坐在王妙儿身边那个美人许昭仪忽地回头朝她走来,福身行礼,“华二姑娘,太子妃命妾陪二姑娘走一走”。
想是王妙儿也发现她落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