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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蔡公公打断他的话,“应水城对外封锁七日,你是怎么拿到消息的?”
锦衣少年一怔,面现踌躇:“这、这个……”
“罢了,你是为尽孝道而已,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蔡公公慢条斯理打了个响指,“好,我这就送你去见她。”
锦衣少年这才面色稍霁:“那还不快些开……”
“门”字还未出口,眼前一片雪亮。却是蔡公公身畔的护卫一剑刺出,不声不响斩下他半边脑袋!
骨碌碌,首个滚地,无头尸身往后便倒。
车厢内一片腥红,浆脑涂地。血腥气弥漫开来,中人欲呕。
前头的车夫滚落下车,望着腿脚兀自抽搐的尸首长声哀嚎。可还没嚎出两声,侍卫嫌他聒噪,同样是一抬手送他归了西。
“罔顾圣令,嘿嘿!”蔡公公哼了一声,这才露出满面不屑,“膏粱纨绔!”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
数九寒冬,城门郎却觉得背上噌噌噌直冒虚汗。内侍杀外臣,死的还是相府的小公子,偏偏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是当没看见呢,还是没看见呢?城门郎只恨不得自己眼瞎,目光却忍不住在蔡公公侍卫抱着的金剑上打转。
见金切玉剑,如圣上亲至,这才是蔡公公最大的倚仗。可是一言不合就当街斩杀重臣之子,未免太骇人听闻。
哪有这种先例?恐怕、恐怕变乱不远了。
这里发生的事夺人眼球,加之夜色昏暗,谁也没注意到贴在城门上的一张纸符突然微动,那幅度小得人眼几不可见,却有一缕淡得几不可见的红烟趁机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紧贴着墙根儿逸走了,不出一息就消失不见。
它格外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作“一溜烟儿”。
“把这里清理干净。”蔡公公拂了拂袖子,转向城门郎,“都站好了,我看看阵结封印!”
镇守城门的兵卫见了他,个个身躯不动、只抱臂行礼是有原因的。除了城门郎外,门前共站着一十八人,错落有致,每个站位都有讲究,都不能动弹。
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生辰八字过硬、血烈之气喷薄欲出,手上还拿着特制的法器,这才能成为镇住结界的钉铆。
能抗得住天魔的阵法,原本就需要精心布置。想保住整个应水城,那就要连一丝错漏都不能有。
否则,前功尽弃。
虽然天魔袭城看似已经过去,知情者却没有一个胆敢松懈。
蔡公公挨个儿观察他们面相,见他们神志清明、目光有神,这才点了点头,去检查封住城门的纸符。
虽名为“纸”,实则是祭炼过的精铜片,每片约一指厚、五指宽。上面的箓文都以特殊的涂材书写,如果靠近,甚至可以嗅到很淡的血腥气息。
封门的纸符共有九张,每一张都在原来的位置上,方正妥当,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黄光。方才天魔袭城造成的震动虽大,却没有撼动它们一半一毫。
这场保卫战,看起来十分完美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浩黎帝国为了这场胜利,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蔡公公满意了,紧绷的脸皮终于松动。他刻意叮嘱几句,转身上马去巡查其他地方了。
如果站在高空俯瞰下来,当会发现这样的结界阵脚分布全城各个角落,共八十一处,每处都有同样数量的纸符和人员。方才顽强抵御天魔入侵的结界,就是由这大阵激发出来的。
待蔡公公走远,才有人过来将方才那一场血案的马车和死者搬走,再将血迹清理干净。
城门前的兵卫这时略显放松。天魔袭城的危机已过,大伙儿虽还不能动弹,却已经有说有笑,有人就打趣道:“石头,你家小石头生下来没?”
被称作石头的大汉愁眉苦脸:“我赶过来时,婆娘就在使劲了,稳婆来不了,我还搭了把手……也不知这会儿怎样了。”
站在前头的城门郎眼皮一跳,转头瞪着他:“你给婆娘接生?”
他脸色难看,额上青筋跳个不停,像是平空见了鬼。石头被他嚇了一跳,呐呐道:“啊,才、才一刻钟,我就被叫过来了。我小时候给牛羊顺过崽儿,不难……”
城门郎厉声打断他:“上头严令,守门时不许我们触碰秽物,你全当耳边风?”
石头顿时吱声不得,脸上却满写委屈。
城门郎心底也明白时机非常,这当口儿根本没有稳婆能上门接生。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关键时候没人能搭把手就是一尸两命。可是——
“万幸大阵无碍,否则我们就是千古罪人、拖累这城中二百余万城民!”所幸门前再无旁人,他心中下了个决断,目光从手下脸上一一扫过,沉声道,“你们听好了,这事必要烂在肚子里,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上酒馆买醉。但凡有一字走漏,在场一十九人连我在内,举家都要受连坐之刑!”
众兵卫的脸色在寒风中更显发青发白,轰然一声应“是”。天魔退走,他们守住了应水城,人人有功,必受嘉赏,何苦要把这杀头的大罪说出去?
这件疏忽,的确应该烂在肚子里。
然而都城居民的欢庆没能延续多久。仅仅两天之后,浩黎国突然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