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燕庭说:“把导演组的人手分配好。”
任树“嗯”一声,对着窗户迷瞪起来,四五秒钟后,他从怀里掏出拍摄通告,笑得很蔫儿。
“安排人手简单,重点是要有个做主的、把关的。”
“你看谁合适,就——”
“别折腾这盆破花了。”任树打断,将皱巴巴的通告单递上去,“我看你挺合适。”
这下轮到瞿燕庭讶异。
他的目光落在纸上,不肯移开,和白纸黑字胶着着,好一会儿,他回道:“别开玩笑了,我是个编剧。”
任树说:“你是导演系最拔尖儿的学生。”
瞿燕庭道:“念书和工作不一样,也许我只会纸上谈兵。”
“我看你是妄自菲薄。”任树将通告单放在窗台上,“再说了,这些年你跟着曾导耳濡目染,水平肯定只进不退。”
瞿燕庭咽下一口空气,贴合着两瓣唇。
任树说:“你就答应了吧,你写的剧,你投的钱,我交给你不是天经地义么?你盯戏的时候很少发表意见,保证我这个导演最大的权力。我都知道,那这次就听我的安排。”
瞿燕庭踌躇不前,隐隐的,眼中似有些难以捕捉的心动。
“好……我试试看。”
瞿燕庭答应了,伸手去拿通告单,才发觉不知何时握住了拳头。他松开手,掌心的薄汗滋润了枯萎的花和叶,仿佛又逢一春。
今天要审一次工作样片,任树问:“要不要一起看看?”
瞿燕庭是特意过来一趟,等会儿就回酒店,下午要和工作室开电话会议。
任树见状,征用这间休息室,发消息让助理通知,a组的导演、摄影和男主角,所有人来这屋集合审片。
男主角收到消息,从三单元跑下来,手里拎着一份西点盒。大夜受那么多表扬,他烧包,不请请客不舒坦。
陆文拎的这盒是给瞿燕庭的,早上对方没来,都放凉了,现在去编剧休息室,正好拿过去。
走到半路,他瞧见迎面向外走的编剧本人。
瞿燕庭拿着导演的拍摄通告,边走边看,经过一支高龄的电线杆,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抬头,陆文打劫似的挡着路。
“去哪啊?”
“回酒店。”
“几点啊就回去?”
瞿燕庭奇了怪了,他想来想走,还得对这个人报备不成?
陆文也意识到管得太多,傻笑一声混过去,递上西点盒:“请全组吃早餐,你那份,菠萝包和泡芙。”
前后不下三回了,瞿燕庭说:“挣那点片酬还不够请客的。”
“我乐意。”陆文晃晃盒子
,“到底吃不吃啊?”
瞿燕庭没有接:“我吃过了,你留着当零食吧。”
陆文不勉强,收回手,待瞿燕庭与他擦肩走过,他回头看对方的后影。他一直没有问,他的片酬真的比阮风高?
是的话,瞿燕庭那天为什么要骗他?
陆文踢了颗小石子,朝一单元去了。
七八个大男人挤在101的客厅,沙发坐满了,陆文地位最低,自觉搬了个小马扎坐旁边。他打开西点盒,拿出焦脆的菠萝包给自己加餐。
任树说:“活儿还没干,你先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