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妃看向她,“什么意思?”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叫roy。”
一个喜欢穿工装裤脚踩黑色马丁靴,骑着杜卡迪送外卖上门的痞酷机车少年,时隔三年,他穿上西装皮鞋,已然与记忆中张开臂膀追风的模样不同。
怪只怪,那个时候的她只顾当下,并未深究他的身份信息。
闻妃幸灾乐祸问她:“采访一下,签到前任的公司什么感觉?”
林绵被逗笑,“要不你试试?”
闻妃摇头,又说《逐云盛夏》那试镜在即,又是一个和《潮生》同类型文艺片,曲导倾心之作,林绵的气质很符合女一人设,无论如何要争取到角色。
林绵轻轻皱眉,跟闻妃商量,“我能不能不接文艺片了?”
闻妃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吐槽开,“你不接文艺片,你想接什么?偶像剧,还是综艺?你别忘了啊,你是美神,你是为文艺片而生的。”
林绵抿着唇没说话,闻妃降低音调,好声哄着,“小祖宗,不是说你不能接其他的,虽然文艺片在国内不卖座,可曲导的不一样啊,可以冲击国际影片大奖,你懂么?”
林绵从始至终表情很淡,闻妃见她沉默着,又问她,“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演文艺片吗?”
林绵很轻地牵动嘴角,眼里没什么波澜,语调很缓慢,“我入戏了。”
车子平稳行驶,车内温度适中,音箱里播放着林绵喜欢的轻音乐。
她很快陷入一个梦里。
五月的伦敦浸润在水汽里,每天阴沉沉,似乎有下不完的雨,她刚到伦敦,好几次出门忘了带伞,被淋得湿漉漉。
也就是在一个阴沉的傍晚,林绵再次忘了带伞,被大雨追赶着躲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
欧式建筑屋檐极短,遮不住飘来的雨,很快林绵霸占的一小块地方也被雨水浇湿,她后背贴在冰冷的墙面,退无可退。
她抱着双臂,开始衡量是站着淋一场雨,还是抱着手臂冲回公寓。
须臾几秒,头上倾斜一把黑伞,伞骨做工精细,银色泛白,上面刻着很小但却昭显昂贵的logo。
伞朝她这边推了一些,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她惊讶侧目,看见一只线条分明的黄皮肤男人手臂,手腕上缠着一把钥匙样式的手链,骨节分明手指握着伞柄,明明一个寻常动作,却是很好看。
“伦敦经常下雨,出门怎么不带伞。”
男人的声音清朗明亮,不出意外的好听,林绵这才抬头对上一双极浅色的瞳孔,因为靠的近,她几乎看见眼里的自己。
“不好意思……我……”林绵没好意思说忘了。
因为男人的眼神太过真诚,太过深邃好看,像是有引人无端信任的魔力,她看着他银色的耳钉,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你不用跟我道谢。”男人头发漆黑,五官分明,骨相极好,形如刀削斧凿线条利落,除了浅褐色瞳仁外,完全是华人长相,普通话字正腔圆,“伞借给你了。”
异国他乡遇到一位华人实属难得,对方释放善意,让林绵感到亲切放松。
接过伞,伞柄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我怎么还给你?”她真诚发问。
对方嘴角勾出一点漫不经心地笑,转头看着大雨滂沱的街道,“明天下午五点,还在这儿等我。”
“那我怎么称呼你?”
男人扬唇,吐出好听的音节,比雨声悦耳:“roy。”
他推开小店的玻璃门,风铃碰撞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响了很久。
另一头车内。
气氛过分安静,微妙。
江玦处理完公事,合上电脑,才有空看向江聿,“时差倒得怎么样了?”
江聿在玩手机,垂着眉眼,点点灯光照亮他眼下,他漫不经心扯唇,“就那样吧。”
“我听小敛说你找我,什么事?”
都过去半天的事情,终于被江聿发善心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