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大胖子憋晕的道士,面色惊恐地避开了大胖子,将其交给了张大师,转身去对付其他的镇民。
另一处战圈是张立军跟张大师的最后一个弟子,二人打得有来有回,虎虎生风,其他镇民纵想过来帮张立军一把,可奈何却插不上手。
更多的镇民却只能围在外围,虽群情激愤,但也挤不进战圈,因为他们的敌人就张大师师徒四人,能出手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他们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外面言语攻击:
“打死他!”
“干他丫的!”
“挠死这狗日的!”
“薅他头发呀!”
“你傻呀,踢他屁股呀!”
“点他……”
如此混乱的场面,受益最大的自然是有吸收情绪能力的尘镜,如此程度的情绪能量,尘镜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
当下一边喜滋滋地吸收着情绪能量,一边乐呵呵地观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江一天早就笑得人仰马翻了,这群凡人打架完全不讲武德,就跟泼妇撕仗一般,看的他心中直呼过瘾。
秦显也颇为难得的笑了起来,自绥远镇变故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笑出了声。
可这些芙蓉镇的居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们区区凡人却遭此大变,根本就没有一点抗衡灾变的能力。
纵然修仙者出手将他们带到了这个相对安全的所在,但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悲哀呢?
在这天王金罡阵中,鱼龙混杂,聚集着方圆几千里的修士,虽然天机谷行事光明磊落,一众弟子也都恪守谷规,不犯凡人丝毫,但光芒之下必有阴影。
一些心术不正的修士,便打起了这些凡人的主意,将其作为他们腌臜念头的宣泄对象,已有太多的妙龄女子惨遭毒手,其中甚至还有翩翩俊美的少男。
在这种背景之下,长得美反而是一种悲哀。
他们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是凡人,他们也不敢向天机谷的弟子检举,因为他们是凡人,他们更不敢反抗,还是因为——他们是凡人。
这些修仙者有太多的办法让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于这个世界消失。
那些奋起反抗者,那些一心要为自己的儿女讨回公道者,无一例外,都得到了上面的结局——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有人建议将事情闹大,这样天机谷就不会回坐视不理了,但凡人中的智者却给出了答案——绝不可行!
闹大事情,必会流血,试问谁去流血?没有人想流血,没有人想做英雄,他们不想死,都想活着。
纵然有众多不畏牺牲的勇者站了出来,以血流成河的代价,将此事捅到了天机谷弟子那里。
但他们不确定这些恶修会不会被处死,最大的可能就是受一通训斥,或是受些皮肉之苦。
因为大战在即,一个修士的价值比一万个凡人加在一起的还要高,凡人只是累赘,而修士却是战士,无论这战士是正是邪,只要是战士他就有价值。
只要恶修不死,报复转瞬即至,必然会有更多的流血,更多凡人会在这个世界消无声息的消失。
退一万步讲,假使这些恶修被处死了,但你能保证所有的恶修都被处死?
只要恶修没有死绝,报复依旧会来,兔死狐悲之下说不得还会更加激烈,恶修们也会有更强的防范意识,会在下一次事情闹大之前,让所有人全部消失。
灾难之下,凡人的死亡太容易解释了,就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情了。
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身为凡人就是悲哀,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甚至连生死都在修士的一念之间。
要么死,要么忍耐,忍耐天地的无情,忍耐大道的不公,忍耐来自恶修的剥削与压迫,忍耐身为凡人的悲哀。
而弱者的悲哀远不止于此,他们没勇气拔刀挥向更强者,他们只会挥刀指向更弱者。
尤其是在他们的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尤其是在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因紧缺而坐地起价的时候。
芙蓉镇的居民不得不将刀尖指向了张大师,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将刀尖对准张大师师徒四人。
或许在尘镜三人眼中,芙蓉镇居民们的所选所行只是一场使他们捧腹大笑的闹剧,但对这些悲哀而又可怜的居民而言,这是他们生存的挣扎。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遭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张大师也自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