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谁能说得好!”建熙帝目光一转,“王济悬,你先前的‘以症换药’的办法呢?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让贵妃康复!”
王济悬垂着头,“臣……臣也说不好。”
建熙帝脸色更阴了,他长久地沉默,脸上呈现出可怖的狰狞,“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袁振,你听旨。”
袁振慷慨起身,用力掸了掸两袖,“奴婢听着!”
“着,太医院院使秦康,召集宫内所有御医,重新商讨贵妃肝病之解,三日之内,朕要看到切实有效的医治之法!”建熙帝胸口起伏,他强压怒意,望向柏世钧,“至于医士柏世钧,庸碌无能之辈,竟胆大妄为贻误贵妃病情,先押入诏狱,交由北镇抚司查办!”
袁振响亮地答道,“奴婢遵旨!”
秦康面色一变,把人交给北镇抚司,那几乎等于半只脚已经迈进了阎罗殿!
他撑着椅把勉强站了起来,“陛下,这一次柏世钧的做法确是冒进了。可若一位病人有虞,陛下便要杀一位医者谢罪,那”
“秦太医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建熙帝冷笑着打断了秦康的话,“若是贵妃有恙,这间屋子里,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包括你。”
大殿之中死一般沉寂,袁振已唤人来,押解着柏世钧出去,忽而一个宫人低眉顺眼地小跑进来,“陛下,太后有手谕。”
黄崇德几步上前,将对方手中拿着的白色丝帛拿了过来。
建熙帝一手抓过,只扫了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
“让袁振带人回来。”
片刻之后,柏世钧又站回了中和殿的中央,他有些惶恐地跪了下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黄崇德走了下来,将方才太后托人送来的手谕递了过去,“看看。”
柏世钧双手接过,打开后发现这锦帛上是一段太后的亲笔手书。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浑身上下的血顷刻之间都往脑袋上涌。
柏世钧俯身猛磕了几个响头,“万万不可呀!陛下!!”
黄崇德俯身拾起从柏世钧手中滑落的手谕,递给一旁的王济悬,“拿去给秦院使看看。”
柏世钧的脸涨得通红,话也说得磕磕绊绊,“千错万错,都是柏世钧一人的错,我……我女儿平日里只和我一起上山采药,儿子更是没有跟我学过半点医术,他们都是……是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怎么可以让他们来给贵妃娘娘诊治?太后实在是错看了,错看了啊。求陛下开恩,让这两个孩子回去吧……求您……!”
一旁王济悬已经跟着秦康一同读完了太后的手谕,说来也怪,一向对后宫前朝都不管不问的太后,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答应了柏家的两个孩子,为他们在圣上面前举荐,去给屈贵妃瞧病。
这倒真是个送上门的机会。
想到这里,王济悬眼中闪过些微的阴狠笑意,上前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建熙帝也不看他,只是冷声答道,“你要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
王济悬顿时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