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听着这两件都与恭亲王有关的事,“所以郑大人下午,是去了恭王府吗?”
“是。”郑密点了点头,他忽然一笑,向着柏灵和柏奕拱手,“柏司药,柏太医,两位年轻有为,前程无量。”
这一声前程无量,忽然让柏灵想起了在玄修殿前的袁振。
她沉眸笑了笑,侧目看了看不远处的炊烟。
“这里的这些人,之后会怎么样呢?”
“等今晚结束了夜审问,会再抓一批,剩下的明后天会直接送往城外的赈济点。”郑密答道,“说到底,平京城里不是他们该久待的地方。”
“这样啊……”柏灵望着三三两两抱碗而食的百姓,“总之都有去处就好。”
天色渐渐暗淡,等在营帐蹭完了郑大人的晚饭,柏世钧终于姗姗来迟。
一家人趁着夜色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颠簸的车马里,柏奕忽然想起昨夜父亲的欲言又止,不由得开口道,“昨天爹是想说什么呢?”
柏世钧愣了一下,笑着摆了摆手。
“您说啊,”柏奕微微睁大了眼睛,“昨天晚上不是还非说要等柏灵回来一起讲吗?”
柏灵听得也好奇起来,“要讲什么?”
“哎呀,不是。”柏世钧连忙抱了抱怀,“主要还是昨天夜里,孙阁老派来接我的人把话说得太重了,我还以为你和柏奕因为我,又被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里去了……”
柏灵和柏奕彼此看了看,“……所以呢?”
“没事了。”柏世钧目光微垂,轻声说道。
他沉默了片刻,又抬眸望着眼前都略显疲态的儿女。
总归,做父子父女的缘分还没有断。
……
次日中午,恭王府果然派人前来,接柏灵进宫。
今日是平京全城戒严的最后一天,街道上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
尽管如此,恭王的车马前还是照例有人持锣鼓先行开道。
这几日的平京城并不太平,人们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
最初是从在城南驻扎的士兵家眷那里传出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流言,而后又有几家人莫名奇妙地一同丧葬他们家里死去的都是正直壮年的丈夫或是年纪轻轻的儿女,也不见发病或是什么意外,忽然就故去了。
偏巧的是,这几家的丧事都没有好好操办,亲朋好友之间连声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就下葬了。
按说遇着国丧,暂且压下风头也说得过去可吊诡的是,在操办这些人丧葬的时候,总是隐约能见到锦衣卫在旁徘徊。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人人都明白,一定有什么发生了。
恭王的锣鼓惊动了不少人家,人们偷偷揭开窗板和门板向外看去。
开路的锣鼓之后,远远可见恭王门窗紧闭的马车,马车两侧,有恭王府的下仆低眉跟从。
等到马车渐渐近了,他们才看见在恭王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规格稍逊的空车,那辆空车车帘卷起,空荡荡的锦垫上没有半个人影。
等到这一辆马车也驶近的时候,众人才忽然望见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柏灵握着马鞍前的玄铁方环,神情淡然地跟在马车的后面。
这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见到恭王车队的后面还跟着四五批备用的高头大马,柏灵心念一动,便决定不坐车,一路乘马而行。
如今,她已经能自如地控制座下的马匹朝着某个方向匀速前行了。
骑马还是比坐车要有趣得多。
这一日的柏灵换上了司药的官袍,马背上昂首直腰,目光清明,端的是凛然正色,颇有一番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