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望着韦十四沉思的脸,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真实猜测暂时按下不表。
她比较倾向于这个人偏向无害一类,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先提防着总是好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韦十四说道,“新的沁园,再次被皇上封了。”
柏灵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就又封了?
衡原君这不才刚出来……
“什么时候?”
“前天夜里。”韦十四答道。
柏灵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天,那不就是她和柏奕从大伯家回来的那一天也就韩冲跑来送棋谱的第二天。
衡原君一定是做了什么,才惹得圣上勃然大怒。
但不管他要做什么,为什么非要选在他刚刚出宫的时候?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知道了。”柏灵点了点头,“我也会留心的。”
……
日子一天一天地往后推。
陈翊琮依旧常常到柏灵的院子里来,柏灵有时觉得他心事重了,默默无言;有时又觉得他变得过分开朗,忽然兴高采烈地拉着自己说许许多多的事情。
但不论是沉默还是谈天,柏灵都一如既往地回应。
柏灵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陈翊琮自己明白。
陈翊琮陷在这种试探中不可自拔,他有时听见柏灵的笑声,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打谱,就觉得衡原君的那些鬼话根本不值一听。
然而偶尔,极其偶尔的一些时刻,柏灵望着自己的目光,让陈翊琮感到了些许“惜别”。
那些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对白,陈翊琮竟也从中听出了几分告别前的叮咛。
他开始有些分不清,这里头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亦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母亲离开前的种种往事。
“你这么爱哭,以后我和你父王走的时候,可怎么办?”
“不过那还有很多很多年,等你长到我和你父亲这个年岁,就不会畏惧这些离别了。”
音容笑貌,言犹在耳。
然而母亲最终还是被夺走了,被她的枕边人夺走了。
每每忆及此处,陈翊琮都忍不住两手发抖。
有时他望着柏灵,便不由自主地想去拉她的手,想将她牢牢地抓住,想将脸埋进她的长发中,去闻那里的发香。
柏奕偶尔也会出现在小院里,每当这时,陈翊琮都会如临大敌。
但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眼前似乎只是一对普通的兄妹而已。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偶尔他会完全插不进这两人的对话。
每当这个时刻,陈翊琮心中便会升起难以抑制的恼怒有一次他确实直接拂袖而去了。
但这丝毫不能平息他的怒火如果不是亲兄妹,那柏奕和柏灵之间的某些举动,就太近了!
如果是其他人什么人现在站在柏奕的位置,陈翊琮觉得,自己大概早就发作了。
日子就这么过到了腊月,在此期间,陈翊琮一次也没有踏进过宫外的沁园。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