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
柏灵笑了笑,她微微低下头,两手抬起,揉了揉额角。
曾久岩关切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柏灵摇头,“久岩这样待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你安心在这里再待上两个月就好。”曾久岩沉声答道,“剩下的都交给我。”
“……”柏灵望着屏风上曾久岩的轮廓,无数感激涌上心头,但她又明白,有些话,靠劝是劝不住的。
不要主动卷到这个漩涡里来。
不要为了这件事站在陈翊琮的对立面。
这些话即便说了,曾久岩又会听么?
“有些事情,真闹到了不可收场的一步,就晚了。”曾久岩轻声道,“陈翊琮自己也不希望看到某些事情发生,我懂的。”
柏灵听得叹了口气。
“他那天晚上既然肯来,肯定还是因为放不下心,不愿你出事。”曾久岩停顿了片刻,“我了解他,他本心不坏。”
柏灵不予置评,她略略抬头,望着这里屋顶上繁复的花纹。
有时候人为了一口气,某些信念,宁可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样的心情,她太明白了。
再望向对坐的青年,柏灵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复杂起来——能在这儿交上曾久岩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幸运。
“不说这个了。”柏灵轻声道,“说说久岩你自己吧。”
“我?”曾久岩有些意外,“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之前听柏奕提过一两句……”柏灵慢慢开口,“久岩是一直想去北境参军吗?”
曾久岩愣了一下,“……不是吧,我以为这小子嘴挺牢啊?他连这个都和你说的吗?”
柏灵笑出了声,“偶尔是会聊一聊。”
曾久岩低低地骂了一声。
“行吧,是。”他索性认了,“不过我爹娘都不同意,为这件事不知道闹了多少次——你看现在,他们宁可看我成天逛窑子,也不肯放我去军中历练。”
“久岩今年多大了来着,”柏灵想着他的生辰,“十八……十九?”
“十九了。”曾久岩答道。
“家里是顾忌什么?”
曾久岩轻声道,“……我母妃就我一个儿子。”
“嗯,怕断了香火?”
“也是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吧。”曾久岩望向柏灵,“我是想走,但也舍不得他们伤心。”
“……这确实是难以两全,”柏灵叹了一声,“不过我总觉得,老侯爷他们大概迟早都要伤心的。”
曾久岩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不够听话。”柏灵轻声道,“真要是不想让他们伤心,你就该赶紧成婚,再谋一份安稳的差事。像现在这样终日混迹在百花涯……久究竟是在惩罚谁呢?”
曾久岩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柏灵的所指。
他忽然略带自嘲地轻嗤了一声。“……你想说什么,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