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有趣的地方在于,并不是每次咨询的结果都像王端那么好——譬如在升明六年,就曾有一位封疆大吏的公子在经过了半年的咨询之后,决定去西南一带经商。
这个结果比他先前的作为更让家人觉得蒙羞,他一封奏疏呈上宫廷,狠狠参了兰字号一本,说这花窑不好好做自家该做的事,反而劝人走上邪道。
陈翊琮一笑置之。
柏灵这样生机勃勃地活在兰字号里,本就让他感到安慰。
只是有时午夜梦回,他突然醒来,回想起自己的少年时光,还是会觉得有几分怅然。
每当这些心绪搅得他不得安宁的时候,他会去给母亲和皇爷爷扫墓,某一天他站在建熙帝的墓前,突然想到皇爷爷一生都未曾立后,原本大家以为那位屈贵妃登上后位大概只是时间问题,但后来发生的事,谁也不曾预料。
少年时他没有细想,只觉得皇爷爷乖张,凡事都不愿遂那些“忠臣良将”的意,别人要他向东,他就偏要向西。
如今想起来,陈翊琮忽然又有了别的猜测。
可是眼下,建熙帝的永陵只剩下一堆青砖黄土。
在寂静无人的皇陵中,他问出的问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
“皇上又要我进宫?”柏灵眉头微颦,“之前不是定了每月初一十五去下棋吗,今天又不到子,我去做什么?”
眼前的宫人带着几分谄笑,温声道,“今御膳房备了一道新菜,皇上不愿独享,所以……”
“我今晚没有时间。”
“哎呀,柏姑娘这又是何必呢,”宫人走近了几分,“您今晚,也没咨询吧?”
柏灵望了对方一眼——这位公公显然是做过一些功课的。
“是没有,但我要查账。”柏灵轻声道。
“这种事,交给下面做就可以了。”宫人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哪用得着您在旁边盯着。”
柏灵望着眼前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脱的宫人,心里觉得厌恶。
又开始了。
陈翊琮又开始了。
“松青。”她回头唤了一声,“你晚上空吗?”
艾松青看了看表不善的柏灵和一旁油腻腻的太监,斟酌地开口道,“倒是……没什么事。”
“那你替我去对账吧。”柏灵轻声道,“今天大家要碰下个月兰馨会的预算。”
艾松青点了点头,她走近几步,低声道,“你又要进宫吗?”
柏灵平静地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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