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苏弯弯躺在床上,盘算着事情,正要休息,就见窗户一开,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
她看了看院子里面多出来的丫鬟,又转过头,道:“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齐礼在她身边放了个丫鬟,帮着做事情,但是也能帮着他做事情。
她笑着道:“您可真大胆。”
齐礼走过去,阴着脸看她脖子上的伤痕,也说了一句:“你也很大胆。”
他将苏弯弯的下巴抬了抬,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脖子,问:“痛吗?”
苏弯弯笑了笑,“疼的。”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殿下,你不怕被抓吗?”
齐礼拍了拍她的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说过了,可以帮你和离,你却说等等,等一个时机,我便也随着你去,如今,你怎么自己动上手了,是阿霜带着你做什么事情吗?嗯?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
苏弯弯就想,她不求着阿霜帮忙和离,阿霜立刻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果然懂她的只有阿霜。
她笑笑,道:“殿下,我是信阿霜的,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们要做一件大事,殿下是男人,怕是不能感同身受。”
齐礼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他沉默了一瞬,道:“阿霜递了好几次牌子进宫,母后没有见她。”
苏弯弯就道:“但是阿霜也说了,皇后娘娘不会坏她的事情。”
这倒是真的。
齐礼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就有这般大的胆子?”
苏弯弯便转了个身,坐在他的怀里,脸跟脸与他对上,第一次认真的跟他说话:“殿下,这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而是信念的问题。”
她冷哼道:“难道在阿霜之前,就没有人看见这里面的悲意吗?难道就没有人认识到这是摧残吗?肯定有人认识到了,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像阿霜一般站出来呢?”
“他们或许写下一首诗批评,或许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叹息,但是除了嘴巴,他们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做,阿霜这般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帮她呢?殿下,我欠她一条命,即便这次我万劫不复,也是不悔的。”
两人之间,属于皮肉交易,她小意奉承,他所需不过是美色,所以彼此之间,坦诚相见半年,却是没有坦言过一次。
这般的苏弯弯,让他顿时有些肃然起敬,然后叹息,“我能帮你们的,便帮一把,不过最后结局怎么样,也说不定。”
说完,突然笑着道:“那以后,若是让你在阿霜跟我之间选,你选谁?”
苏弯弯就又笑起来,低头去缠齐礼的手,就是不说话。齐礼眼神一暗,将人推开,“好你个苏弯弯——”
苏弯弯就去吻他,然后笑着道:“殿下,选你,肯定选你。”
齐礼站起来,摸摸她的头发,“算了,不与你计较,我今日便走了,你记得,有什么事情千万别着急,来找我,我帮你。”
苏弯弯素颜披发,跪在床上,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她点头,勾起唇角:“殿下,以后常来啊。”
然后等人走了,她去叫外面的桃令进来,桃令端着灯过去,见她家主子好好的,这才松口气,道:“少夫人,早点歇息吧。”
苏弯弯便又重新躺在床上,叫桃令一起睡着,然后道:“你说,我爹娘如今走到哪里了?”
……
苏老爷正在来京的路上,正跟帮他叫车辆的儒生相谈甚欢,再听闻他是太子还有些七拐八拐的关系,心中更加的欢喜。
“我家的大女儿,嫁在了京都承恩侯府,我家的妹妹,也是宫里的美人,我想着去京都,也是太过于思念她们,那年,我母亲走前,将妹妹托付于我,让我护着她,哎,谁知道她进了宫,我们就再没相见过。”
苏老爷每每想起这个,心中就对皇帝的审美怀疑的很,她妹妹的脸都长成那般了,怎么几十年来,竟然无一丝眷顾呢?
刚进去的时候,封了个美人,他还挺高心的,这是越品级册封,结果临到老了,还是个美人,想象中的飞黄腾达没有来,在徐州做了几十年的官也没有升任京都,他都有些魔怔了。
此生总不能老天如此过分,一辈子让他升不了官吧?
说起来,他在任上不贪赃枉法,还给百姓们做好事,谁也挑不了他的错处,但运气差,总离机会差那么点。好在这次,他的大女儿嫁给了承恩侯家的大儿子,虽听闻有些混账,年纪轻轻,就养了妾室通房,但于男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错处。
自家的姑娘长的好看,性子又好,聪慧过人,良善温婉,想来嫁过去后,会得到夫君欢喜,婆家尊重。而如今,也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的官位,是下来了。
苏老爷十分欢喜,即便是半路上接到了承恩侯准备给儿子办丧事的消息也没有悲伤,而是想着不能断了这门亲事。
承恩侯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其他都是庶出,如今儿子死了,若是闺女和离或者改嫁,苏家跟承恩侯家,也算是没有什么联系,如何能舍得?
不过对外,却不能如此说了,他对儒生张柯道:“我们家的女儿,自小便是贤淑之人,还是个情种,即便是丈夫去世,也不会另寻改嫁,而是会呆在夫家,过继一个孩子,将来继承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