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着大红的石榴襦裙,腰间系着一条绛紫绸带,带上挂着一块透亮紫晶。裙角处用玄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贵气逼人。
整个裙子被她穿在身上,明艳动人,像是雪地里傲然绽放的血梅。
风侍葬并未指责她的无礼。
“怎么擅自进来了?”
“外面说,这房间内只有皇上一人正在处理国务,嫔妾寻思着并无外人,又想早些时候见到皇上,便早点进来了。若是无意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罢了,起来了,爱妃此次前来,究竟为何?”
苾懿噘嘴。
她坐在他身边,上半身微微朝着他倾侧,恨不得扑在他身边。
“皇上~臣妾今日爱马受了那帮村夫粗鄙之人的惊吓,无意之中闯入了闹市集会,被一个无礼狂徒砍伤,现已殒命。这事,这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说着轻叹口气,微微摇头,略微惋惜。
“真是想不到,皇上在位这么多年,世上竟还有如此粗鄙之人,不受任何礼节约束,简直就是愧对了皇上的良苦经营!”
说着,一双美眸看向了他,目光却飘忽不定。
他撑着头注视着她,含笑道:
“不若将她抓了来,丢入玄冥营,用七十二刑好生伺候?”
声音竟没有往日的冰冷,反而带着笑意,好似亲近。
苾懿挑眉,收了笑容,声音也略略提高了几分。
“这怎敢?马儿的命再值钱,也不过是几头畜生,又怎能和皇上您的子民相提并论?圣贤有言“天下大同,美美与共”,这天地下所有百姓,不论身份高地举止行为如何,都是皇上您的孩子,又怎能因上了一匹马而为此偿命?”
他笑着轻撩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在手中玩把着。
“哦?真是想不到,爱妃竟有如此见地。”
苾懿红了脸,侧过身子不敢看他,娇羞无比。
“妾身,妾身也不过是因为心里发堵,来给皇上诉诉苦罢了。”
声音甜糯,好似四月天色微雨刚端上来了的糕点,却又在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用余光打量着他的面容,忖度着他的脾气。
果然,他笑道:
“呵,朕有如此善解人意之爱妃,对这后宫之事,也就放心了。看来,上次收了凤印之事,真是明智之举。”
心情不错,这正是在她的预料之内。
苾懿一听,一扭腰,骄傲无比。
“那是!臣妾自从入宫,谨遵父命,日夜读圣贤书,领略圣贤之道。对了,臣妾早就听闻皇上偏好桃花羹与青翠玉白两道菜,近日来专门下厨央求御永厨的师傅教了臣妾,终于学会做了桃花羹与青翠玉白。不若皇上今夜赏个脸,到臣妾那里?”
风侍葬笑着握住她的手。
“真是有心了,那就有劳爱妃了。”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苾懿也就不再多留。
“臣妾告退。”
苾懿说着向前走了几步,转身,朝他屈膝行礼。
风侍葬抬手制止住她。
“怎么还行礼?不是说了么,在宫内,不必多礼。”
待到行了三次礼,苾懿这才停下,低头来缓缓道:
“皇上对臣妾的偏爱,那是皇上的美意。倘若是臣妾就此无力,那便是臣妾的罪过。皇上之宠幸,臣妾铭记在心,只是礼数乃为对天地君的三方敬意,臣妾不敢停,也不能停。”
她说着低头,转身,款款走出房间。
风侍葬注视着她的背影,面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