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的时间长了,大家混的熟了,在一起干活,也听朝廷的工人说他们的情况。
“……我们年龄大,肯定不如你们。我们是从军营里退下来的。真要干活,还得多一些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朝廷本来就说今年开始从各地招,可你们不是不让吗?
到处捣乱,都信你们这个东家,信他们是善人。你们都信,那朝廷能不信吗?皇上能不信吗?做生意的人嘛,人家是为了挣钱的。
朝廷怎么办呢?不叫他们干,他们就到处跟人说朝廷的坏话,路就修不成了。没法子,只能这么着呀。”
这些人还说,“我们又不是上了战场的,不能对我们也那么好?”
“怎么不能?我们这里面就有三个原来是码头上扛大包的,他们可机灵了,没活就跑来帮忙,最后就留下来了。”说着就指着一个瘦高个,“瞧见了吗?他是识字最多的,说是要选去学开火车……那一个月三十两银子都不止!”
这么老些呢?
然后,矛盾就积攒开了,从心态上的不平衡,一点一点的积攒,积攒到因为一件不大的事,彻底的爆发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拉土方的时候,车轱辘一偏,车子一倾斜,车翻了,翻带下面三四米深的沟里去了。
说实话,这种事在工地上太常见了。
下去几个人,把车子弄上来就完了。车子肯定会有耗损,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监工暴躁啊,因为工程进度太慢了。朝廷那边的人卡的很紧,硬度不够,绝对不行。不能按时完成的话,他们只能再往下压,压着雇工死命的干。
像是这种的,出个事耽搁好几个人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监工一鞭子下去,彻底的点燃了怒火。这些人不仅把监工们给打了,还把谭家的儿子给扣押了:“为富不仁,欺压良善。”
这些人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个词,反正就这么嚷嚷开了。
扣押了人,这就变了性质了。
谭家报了官,可衙门要是强硬,这可就激起民变了!
新明为官第一条——抚民!
不管发生了什么,最要紧的是安抚百姓。
为你谭家撑腰,我的官帽子不要了?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反应,那一定是你们没做好呀。
但人家也没治罪谭家,他是两头安顿,然后上急折回京。因修路的事险些引发民变,此事怎么重视也不为过吧。
至少他这个官是没有过错的。
四爷等的可不就是这个!
这种折子一来,就直接入新阁。
这天之后,已经收到十三个类似的折子了。
还有什么不懂的?金肆晔在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之前,他们以百姓逼朝廷;而今,朝廷也以百姓逼他们。
引发民变,这是个什么罪过?重则能要你们全家的脑袋;轻则,花钱买命,伤筋动骨。
而今,还想要路,还想要挣银子,先保命再说吧!金肆晔只怕正等着,等着看谁是那要钱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