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江兄,纸笔有吗?我想立刻给家里写封信!”让陆小凤、花满楼他们帮忙看着点——他俩应该不会也误解了吧?江枫被呼唤声打断思路,起身郑重对陆小兄弟作了一个揖礼:“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陆兄实乃赤子丹心也!多谢此番指教。”啊?什么指教?等会儿,你可别又理解错了,可不是让你把江琴小人当亲兄弟对待啊!江南,祛疫营地。“嗯?紧急传讯?他们应该还没到京城吧?莫非是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拆信。陆小凤拍桌大笑:“嗨呀!他才知道还有这么个误会在啊。”花满楼摸着纸上浓厚的墨痕,神色柔软:“小炤真是一位特别的人。”“样貌奇特,武功奇特,想法也奇特!我倒是好运,结交到这么一个奇特的友人!”陆小凤得意洋洋起来,“就是不知,以后他是否还会带来更多新鲜的‘奇特’。”哎呀,果然我陆小凤交友的眼光,就是非同凡响啊!“不好啦!有人要打起来了,陆小凤呢?快找他去劝架!”外头有人这样喊道。花满楼“噗嗤”地笑出声。陆小凤无语,一拂不再鲜亮的大红披风,掀开帐帘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拨开人群挤进里头去,中间空出了片大场地。场中对峙的两方,一方是他最近劳心劳力看诊、勤勤恳恳行医的好友西门吹雪,此刻他再次提起了那柄乌鞘长剑;另一方是一位袅娜娉婷、冰肌玉骨、呵气如兰的绝色佳丽,正手持双剑而立。陆小凤此生所见,再没有任何一位女子能美过眼前这位,或许石观音足够美、足够魅惑,却也不及这位绝色佳人的气质。她那双光彩澄澈的美目中,蕴含着一股强大坚定的力量,震慑得被她那惊世容光吸引而来之人自惭形秽,不敢生丝毫亵渎之心。但被震慑、被吸引、被动摇的男人中并不包括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的眼睛很亮,但他的眼神却根本不像是一个男人在看一个女人:“你用剑。”双剑佳人道:“不错,我用剑,那又怎样?”西门吹雪轻声喃喃:“我本不该对女人动手,但练剑的就不是女人。”是对手,是同为剑道一途的剑客!对于同道而行的剑客,他一向会给予应有的尊敬。西门吹雪的手握住了剑柄,这触感熟悉而有些微的生疏,但那丝毫的不融洽使他的动作停顿住了。他遗憾不已。今日不是个好时机。这是一位值得他倾尽所有、全力以赴决斗的对手。西门吹雪松开手,只是按着剑柄,沉声问道:“我名——西门吹雪。你的名字?”玉人察觉到对面那人的战意已然收敛,于是凌厉的气势也略微松弛。她双剑挽了对剑花,负剑回应:“张三娘!”西门吹雪在心中记下这位剑客的名字,约战道:“给我一些时日。”张三娘觉得这场闹剧着实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初出江湖行走,听闻江南遇到天灾,于是赶来试图帮上点什么忙,结果就碰见一个冲她战意滔滔的神医。江湖,原来是这么奇特古怪的么?!洛阳图1·天子理政开阳殿,这座偏殿虽处于皇宫之中,却并非金雕玉饰、富丽堂皇之地。此处原本是当今天子还身为监国太子时会见朝臣所用,天子登基后依旧沿用这座偏殿来处理需要会见外臣的政事。今日的小朝会,除开天子外,六部尚书、三省令、几位近臣、几位在朝的高品级将军、几位国公都在场。天子入殿。众臣子起身深深作揖。天子落座上位。众臣子才入席而坐,案几上笔墨纸砚齐备,还有各自带来的折子等待陈奏。上首的天子发话:“有事启奏,今日事多,朕不耐听废话。”奏报的顺序一向按照事项的地理方位、轻重缓急来。户部管尚书起身执礼陈奏,全然不敢有一句废话:“陛下,江浙行省海右道、建康道、闽海道多县受飓风影响,多地发洪,大水过境又损伤农田,引发疫病。”天子道:“巡抚范大人已经奉命前去赈灾,农事一项看各地上报的损失,大水过境的县免田税一年,疫病流行的县免丁税三年,其余看报损,户部上个折子,部分县减哪些税几成。”户部管尚书恭敬应下,又道:“杭州等地此次损耗较小,此前商议过的赈灾救病的物资,与封村封城的旨意抵达时,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各地的丁口损失此次都未超出预期,主要损失还在田粮、布帛等。”天子沉默了一会儿,道:“钱粮物资不必回返,就地用于民便是。吏部往下通知各县各道,把人给朝廷安顿妥当,别再如先帝时期那样,动不动就出现大批流民引发反叛动乱。干得不好就唯他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