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看着两人的身影双双离去,雪龙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
野兔岗镇是老爷岭北,拉林河南岸一个普通的村落。自从老毛子修建的远东大铁路从这里经过,尤其是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在吉林境内数一数二的火车站之后,这里才繁华起来,形成了一个小镇。
日俄战争以来,野兔岗镇是拉林河南岸俄军的最重要的据点。由一个叫奥古斯托夫的少将率领一千余人分成三个营,两步一骑,两个步兵营驻扎镇内外,以野兔岗镇火车站为重点防御对象。一个骑兵营负责巡逻策应。
两人走出老爷岭向北再走不到六十里,前面是一片广阔的平原,野兔岗镇就矗立在这片大平原上。于显龙一看之下,心里暗暗打怵。毛子兵有机枪大炮,各路义勇军不论从哪方面进攻,都得成为他们的活靶子。
再往前走,野兔岗镇越来越清楚,火车头来来回回,鸣着汽笛,喷着黑烟。往南去的不多,但从东西两个方向不时地有火车进站,也有的火车偶尔向北开出去。铁路两边每五十步左右就有值班的人员摇着旗子打信号,俄国骑兵每二十来人编成一个骑兵小队,来回巡逻。车站就在野兔岗镇南面,东西两侧驻扎着俄国兵营,战壕外的庄稼树木都被放倒了,五百米内毫无遮挡。
战壕内五十步左右就是又高又厚的干打垒城墙,门楼子上、城墙转角处都有炮台,每隔十来步还有女墙。
于显龙正在凝神观察地形,小关东一拉他,二人重新上了官道,低着头往城门方向走。于显龙依然装成乡下医生,背着啃包拿着布招子;小关东扮成他的学徒背着一块毛毡子,在后面跟着。镇门内外进进出出的人本就不多,戴着老鹰袖标的花膀子队倒有六七个,被他们一咋呼,人就更少了。
于显龙他们一步步走进镇门,花膀子队一声吆喝,围了上来。
于显龙一见为首之人,不禁吓了一跳!
那人竟然是岳父秦凤武!
几年没影儿,竟然给老毛子当了走狗,干上花膀子队了!
好在这个岳父对他这个女婿实在太陌生,太久没见面。他根本想不到,走到他跟前的就是当年于家大院十岁的三少爷,敢拿柞木棍子痛揍他的女婿。他带着花膀子队在镇门口儿要对行人挨个搜身,小关东也不例外。
有个花膀子鬼使神差,伸手在他胸部摸了一下,小关东不由自主,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
那个花膀子一声怒骂,其他花膀子一拥而上,将两个人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将他们带进镇内一座大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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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进院子,就见两个大鼻子红胡子的便装俄国人,从一扇房门内走了出来。小关东忽然开口高声叫嚷,说出来的竟然是打着嘟噜的俄语!
两个大鼻子惊异地停住脚步,跟小关东对话。嘟噜好一阵,两个大鼻子命令秦凤武将两个人放了!
于显龙摸不着头脑,跟着小关东和两个大鼻子走出院落,沿着东西大街向镇子里走去。西南方先不时传来火车的鸣叫,街道两侧十有八九的店铺是俄国人开设的,只有几家杂货铺、小茶馆、煎饼铺是中国人开的。在一家俄式餐馆跟前,两个大鼻子又跟小关东嘟噜半天,小关东连连摆手摇头,然后带着于显龙跟俄国人分手,直奔一家山货栈。
山货栈虽然挂着俄汉两种文字的牌子,可是货栈内一个俄国人都没有,掌柜的是个矮小的中国老头儿。小关东从腰里拿出一只小牌牌儿在他眼前一晃,老头点点头将二人引进后院一间舒适的房间内。
于显龙现在开始狐疑了,雪龙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一路走来,小关东这个外来人比自己这个本地人对地理路线还熟悉。他跟那两个俄国人说些什么?他们是什么关系?这家山货栈他怎么这么熟悉?他似乎对野兔岗镇也很熟悉。难道他跟俄国人……
于显龙不敢往下再想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能多加小心,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了。一路行来,又挨了一顿揍,于显龙有些累了,洗了把脸就躺在床上想心事。也不知小关东在干什么,在里屋磨磨蹭蹭鼓捣了大半个时辰才开门出来。
小关东:“狂龙当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中国人的地面上有俄国人的眼线,俄国人的地面照样也有我们的眼线、窝底。”
于显龙:“你怎么会说老毛子话?”
小关东:“我不但会说俄国话,还会说日本话。我爹是中国人,我娘是俄国人。我爹有个日本朋友,他教过我说日本话。我刚才跟那两个俄国人说我是哈尔滨切尔津斯基将军的密使,要急着赶往哈尔滨送情报去。”
于显龙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既然你们在野兔岗镇有窝底,那还用得着你我费这事么?”
“他们的情报不准,也送不到各个山头儿去。尤其你这个先锋官,不亲自看看,难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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