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马被田半拉子牵进了于记医馆,这孩子乐得摇头晃脑,拿着马刷子刷了一遍又一遍。
于显龙说:“你骑上它溜一圈儿,它要是服你,这马就归你了!”
田半拉子惊得张大了嘴:“三叔,我可不配骑这匹马,这是你的。嘿嘿,你要是不骑他的时候,由我经管。”
于显龙家这个小马倌现在赶都赶不走。大白马拴进马棚,田半拉子整宿守着干脆不回家了。
韩学德在韩家大院足足等了三个月,韩三虎才从北边回来,他找到秦歪脖子了!他现在带着花膀子队在哈尔滨南面的兰棱。韩学德给韩三虎弄一套毛皮衣服,一把七星子,一杆水连珠,骑上马趁天没亮悄悄出了龙湾镇。
于显龙断定,韩三虎走了,韩学德也该出发了。
韩学德真够倒霉的,续娶的老婆韩张氏打死也不肯跟他去宽城子。被他抽了一个嘴巴,跑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现在他惹不起小豆腐张,请不动赖清德,只能一个人离开龙湾镇前往宽城子了。只要到了宽城子,他就是龙归大海,鸟入森林!有朝一日再杀回来,于小三儿,豆腐张通通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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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也有点不敢招摇过市,大白天坐马车离开龙湾镇。不管是于显龙还是赖清德、豆腐张,有一个人拦住他,都难免一场官司!
韩蹦子赶着一辆三套马车,天不亮出西门,上官道奔宽城。
韩学德坐在马车上,抱着一个包袱,护着两只箱子。回头看着宁胡塔下的一家一户一草一木。
韩家在这个镇子,活了三代,养了四代。被于六指儿一个小老婆的孩子弄得家破人亡!
想到于显龙,又想到于朱氏。他奶奶的,只要能在宽城子落脚,不管花多少钱,一定买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马车一路行走,过了杨树林儿就进入行板梁子(寓指蓝采和),只要过了行板梁子,天黑就能到达宽城子。
马车越往山上走,道路越窄。到鹰鼻子梁一带,山路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深谷悬崖!
韩学德看得胆颤心惊,吩咐韩蹦子多加小心。
韩蹦子一甩鞭子,轻呼一声,马车慢了下来。
啪嗒,啪嗒两声,也不知从山上边什么地方掉下两个马蜂窝!没摔死的马蜂轰地一声,扑向马车。韩蹦子被蜂子蛰得哇哇大叫,拉车的三匹马立刻惊了。长嘶一声,疯狂奔跑,冲下了悬崖……
二十多天以后,韩四虎和于显蛟才在行板梁子鹰鼻子山谷里找到韩学德和韩蹦子的尸体。还找到三百多两白银,黄货一钱也没找到。
韩家大院落到韩老鳖手里,不到一个月就变成了龙湾镇第一家挂名落籍的窑子——秋香院!
秦闺儿阅历浅,对男人更是百依百顺,什么事都不多想。但是朱氏却自幼读书,青春多难,还在胡子窝里当了六年压寨夫人。她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
听见韩学德的死讯,她就暗自思量,儿子二十天前曾经骑着大白马出去两天!他自己说是去吉林乌拉给人治病,可是回来只交给她三块银元。
为三块银元跑了两天一夜?不对呀。
儿子不说,她也不问。不过她心里既佩服又惊恐。这个儿子的韬略手段远远比他爹于六指儿高明!如果当年于六指儿有儿子的精明狠辣,绝不会死的稀里糊涂。
儿子能干大事,可是身处乱世,干大事就难免掉脑袋!
让朱琳琅高兴的是,儿媳妇秦闺儿怀孕了。只要有了孩子,儿子就可以安心行医,不再出去惹祸了。
东北老年人常说,老毛子都是驴揍的。
不管男女骚得了不得,骚得不知砢碜。不管多冷的天,男男女女,脱光了屁股就敢干那种事儿。不管当着多少人,爷们儿娘们儿搂在一起就亲嘴儿……
尤其那些毛子娘们儿,真的生的是驴腿。十冬腊月,上身穿皮袄,下边两条粗腿就穿一双薄袜子。不是驴腿,扛得住么?
再说喝酒,成瓢成碗,咕咚咕咚往下灌,跟饮牲口差不多。
也就因为老毛子喝白酒没命,大关东稍微大一点的乡镇,都有烧锅。
一水筲白酒能换三块大洋!甚至有的烧锅拿白酒还枪,换子弹,换大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