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最挣钱的那年。”
小姨点点头,“从93年毛子的圣诞节开始,你爸留在莫斯科负责销货,我在咱们国内的首都负责采购,中间的运输,全都交给了那位王备战。”
说到这里,小姨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时也命也,当初真是多亏了那位王备战主动找上我们,那年啊,火车上抢劫的恨不能比做生意的还多。
就那部电影里拍的,一趟火车被抢几次都已经是收敛着拍了。
我和你爸的生意,因为把运输包给了那位王备战直接走火车皮,不但没有任何的损失,而且每次运的量都足够人背好几趟的。”
说到这里,小姨却又换了个话题,“你们姥姥隔壁镇子那个疯了的花脸七姥爷你们记得吧?”
“知道”
卫燃点点头,“我听我妈说,当初就是他带着你做倒爷的,而且每年你回去过节好像都还会去看望他呢。”
“可不”
小姨叹了口气,“别看他岁数比我就大四五岁,但是按辈分我得喊他一声七叔呢,而且他做倒爷儿之前在北边当过兵,学了一嘴俄语,我的俄语也是那几年和他学的呢。
可惜,当年七叔死活信不过王备战,老是觉得他想黑吃黑,所以也就没跟着一起包车皮。
他决定带着他在莫斯科认识的一个毛子女人,继续像以前一样背货。”
“然然后呢?”
穗穗下意识的攥紧了卫燃的手问道,这些事情,是之前他们从未听上一辈人讲过的。
甚至看自己老妈刻意避着老爹的模样,极有可能楼下的某酒蒙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啊”
小姨摇摇头,“93年的春天,他们两口子到底还是被抢了,除了钱,他的那毛子女人也被抢走了。
他为了救那个女人被捅了好几刀,脸也被划烂了。后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人已经疯了。”
“他他的”
“没找到”
小姨再次摇摇头,“怎么可能找得到?要是能找着,估计也就不会疯了。”
说到这里,小姨看向卫燃,“那年多亏了王备战邀我们包下的车皮,不然我现在是死是活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后面你们怎么断联系了?”穗穗下意识的问道。
“后来我和你爸结婚了呗,再后来怀了你,也就不去拼命了。
等到94年的时候,王备战那边突然没办法继续包火车皮了,慢慢也就断了联系。
那时候别说手机,BP机都不是人手一个呢,哪像现在那么方便啊。”
小姨温柔的摸了摸穗穗的脑袋瓜,“再后来你出生之后,我就慢慢不干这‘投机倒把’的生意了。靠着之前赚的钱,在你爸他们学校读了几年法律。
等我学成出来,也就差不多和之前的同行彻底断了联系了,少数几个有联系的,也只知道王备战同样不干这一行了。
有的说他也被抢了,在火车上把命丢了。有的说他倒卖毛子的军火被毛子给枪毙了。
还有的,说他早就移民美国了。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敢忘了王备战当年的恩情,他是你妈我的贵人呐。”
抹了抹眼角,小姨继续说道,“所以我琢磨着,你们俩谁要是有时间,就带我们去拜访一下王备战吧,咱们这一家有现在的日子,真得感谢当初他拉了我一把。”
见穗穗和小姨看向自己,卫燃立刻痛快的点点头,“交给我吧,我来安排,正好查西凤他们一家也回国了,我算算时差到时候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