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卫燃帮忙,缝纫机将油桶里所剩不多的汽油倒进了那个自带打气筒的油炉储油罐里开始忙着加压打气。
与此同时,摇篮也拎回来两桶清水,而雪绒花则已经打开了帆布包,先从里面取出一个几乎严丝合缝塞进包里的大号不锈钢蒸煮盘。
“别发呆了,快帮我把炉架准备好。”
雪绒花一边催促着,一边拿起倒扣在蒸煮盘上的盖子,先用摇篮拎回来的清水将他们带回来的那些等待消毒的医疗器械简单冲洗了一番,随后便“哗啦”一声倒在了带有细密网眼的蒸煮架上。
等摇篮将第二桶水也倒进去之后,雪绒花也拧开了一罐碳酸氢钠,用量勺从里面挖出几勺白色的粉末倒进蒸煮盘。
不等她拧紧罐子,摇篮已经“哐”的一声将盖子盖在了上面。
接着,两个女人又一起动手,用周围的几个金属搭扣锁死盖子,并且仔细检查了一番盖子上的泄压阀。
回过神来,卫燃连忙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钢筋焊接的炉架,以及六根可以拧在炉架上的钢筋腿儿。
他这边刚刚把这陆架组装好,不远处的缝纫机也呼的一声点燃了那俩大号炉头。
见状,卫燃连忙将炉架摆在上面,两个女人紧随其后,齐心协力将那个巨大的蒸煮消毒盘抬到了炉架上。
等她们各自往后退了一步,缝纫机也立刻加大了火力。
一时间,呼呼作响的燃烧声和滚滚热浪铺面而来,卫燃脸上也再次冒出了汗珠。
他们这边才刚刚忙完,那两个小男孩也已经洗完澡回来了,他们甚至还各自换了一套略显破旧但却干净的衣服。
“今天该你们盯着消毒了。”
缝纫机说着已经站起身,拉着摇篮一边往那扇小门走一边说道,“我们要去洗澡了。”
雪绒花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解下手腕上的那支对她来说略显硕大的劳力士战俘表递给卫燃,用德语说道,“你来盯着吧,煮沸之后30分钟。”
“好”
卫燃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手表,却发现雪绒花已经打开了急救车的尾门,拉开了一个小抽屉,拿出一个16开的硬皮记事本刷刷刷的开始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日记吗?”卫燃扫了眼手里的战俘手表好奇的问道。
“算是吧”
雪绒花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要记下在这里积累的医疗经验,它肯定能帮到一些人的,最起码能帮到我自己。”
“是啊,这些宝贵的经验肯定能帮到一些人的。”
卫燃叹了口气,他莫名的想起了滕县中药铺里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护士,如果她能得到这样一份详细记录的诊疗笔记,肯定能从里面学到很多东西——如果她活下来的话。
“说说这个吧?”
卫燃晃了晃手里拎着的那枚战俘表,“这是你祖父的战利品吗?”
“战利品?”
雪绒花抬头看了眼卫燃,那张即便涂抹着浓重的黑色墨渍,也依旧显得格外精致的脸蛋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它可不是什么叫战利品,那是一个从二战的战俘营里活下来的战俘在我祖父出狱那天送给他的礼物。”
见卫燃一脸古怪,雪绒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低下头一边继续奋笔疾书一边说道,“我的祖父确实犯下了需要他支付12年代自由作为代价的战争罪行,但他同时肯定也救活了一些人,可能不止德国人,可能有战俘,当然,说不定还有犹太人。
总之谁知道呢?
那个老家伙从来都不愿意和我说起他可能做过的那些正义的蠢事,倒是总会毫无保留的和说起他犯下的所有罪行。”
“我猜,他肯定是不希望你犯下同样的错误吧。”
卫燃看着手里那支嘀嗒走动的战俘表,同样喃喃自语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祖父是个勇敢的人。”
“如果听到你这么评价他,那个老家伙一定非常开心。”
雪绒花笑的愈发明媚了,“我的代号就是他给我的,我出发之前他和我说,希望我不要像他一样玷污纯洁的雪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