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文博武先撩起帘子走了下去,随后接住小七,退后两步让玲珑安置小凳子,再出来的时候,沈月浅已戴上了帷帽,姣好的身子都掩在了玫粉色的披风下,文博武满意地转身,抱着小七走在前边。
这处酒楼是赏花灯最好的地儿,每年提前三个月房间就全被订完了,沈月浅知道文博武早有打算,故而一直没问,进了大堂,掌柜地迎了上来,认出是文博武后又乖乖退了回去,文博武带着她们上了二楼,屋里放满了各种样式的花灯,小七毫不犹豫地挑了只小狗花灯,还蹲在地上和丁丁比较了一番,“博武哥哥,现在可以去吗?”
沈月浅站在窗户边,河面上还融化着少量的冰块,一有一两只花灯漂浮在上边了,看今日的天,估计有阳光的,沈月浅想了想,道,“傍晚的时候再去,河边还结着冰,小心滑下去了。”
文贵和玲珑等人在外边候着,闻言,文贵想起一地来,“小姐,小少爷要是想放花灯的话,奴才倒是知道一地,就在旁边的水池边,专为小孩子准备的,这种时候那里该是有人呢。”
小七站不住了,唤了声丁丁欲往外走,沈月浅看了眼天色,这么早,哪是放灯的时候,文博武在旁边插话,“多带两个人,小心点。”
小七下了楼,沈月浅担心他出事,就在窗户边守着,文博武挨着她,安慰道,“文贵做事妥帖,不会有事的。”在河边,文贵和小七说了两句什么,小七拉着文贵往河边走,沈月浅着急,文博武握着她的手,“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等着看看吧。”
文贵往酒楼招手,很快,就有人拿着铲子出去递给文贵,文贵走到河边,铲出一小块,这才牵着小七过去,沈月浅松了口气,嘴巴上仍有些埋怨文博武,“小七都四岁了,瞧瞧惯成什么样子了。”
文博武捏着她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为何,沈月浅的手一直不见长肉,白皙柔嫩,就是细了些,不在意道,“只有一个小舅子,总归是要对他好些的。”
沈月浅倪他眼,红着脸道,“说什么呢。”
文博武深不见底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笑意,促狭道,“你知道就好。”
小七代替沈未远成了沈月浅心底的唯一,且是不可撼动的亲情,文博武当然知道怎么做讨沈月浅喜欢,上辈子尚且能为了她护着不是亲哥的沈未远,对同父同母的小七,文博武对他自然会更好。
沈月浅不可与之对视,他眼底闪烁的光太过耀眼,沈月浅别开脸,这时候,下边的小七转过身,挥手叫她,“姐姐,快看,是不是很漂亮?”天色大亮,花灯上燃着的烛火也不怎么显眼,可是,小七玩得高兴就好,点了点头,也不知小七看得清楚不。
不一会儿,小七让文贵抱着回来了,小脸上满是兴奋,“姐姐,好好玩。”河边风大,小七小脸被吹得通红,沈月浅拉着他,让他坐在炭炉边,暖和了再出去。
这时候,门口有丫鬟来禀,“沈小姐也在?奴婢是承恩侯府的,我家长公主让您过去说说话呢,以后都是亲戚了,多走动才好。”若不是认出了小七,长公主不相信凭着辰屏侯府可以在这处酒楼占到位子。
丫鬟有意地往里边窥探,玲珑挡着她目光,“这位姐姐您先回去,我家小姐也是刚来,安顿好了会过去给长公主请安的。”
沈月浅却是被丫鬟嘴里那句以后是亲戚惊着了,难不成周纯玲和吴炎辰的亲事定下了?文博武阴沉着脸,淡淡扫了眼门口的文贵,文贵叫苦不迭,他早就交代下去了,但凡沈月浅不乐意见到的人酒楼都不给定位子,哪知道还是被长公主寻到了法子?去大堂一问,文贵也蹙起了眉头,说房间是韩家太夫人订下的,掌柜的忐忑不安,“文贵,是不是大少爷有什么指示?”
文贵摆摆手,人来了,总不能将人弄走,况且,酒楼是将军府的,在京里不是什么秘密,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了,江家可有在这边订位子?”
“订了的,不过江家还没人来。”
文贵挥手,上楼如实禀告给文博武,后者表情淡淡的,“算了,我们换块地,别让不想干的人污了眼。”让文贵领着沈月浅和小七先下去,他随后就来,长公主不喜欢周家大房,余氏和周氏走得近,少不得要迁怒到沈月浅身上,他不怕,却是不想旁人说三道四坏了沈月浅名声,在二楼,看着沈月浅和小七上了马车,他才跟着下楼。
谁知,长公主站在马车边,好以整暇地守着,“本宫就说人怎么突然就走了,原来是和情郎私会来了,这么早,博武也不陪着文太夫人,太夫人心里怕是该难受了。”
长公主一直让丫鬟盯着沈月浅,收拾不了余氏,对付沈月浅还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竟然发现沈月浅是和文博武一起的,到处勾…引…人的狐媚子。
文博武平静下来,上前给长公主行礼,不动声色地给福禄使眼色让他先走,福禄挥着鞭子还没落下就被长公主身后的丫鬟叫住,“沈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都见着长公主了还不行礼,要偷偷地走,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没落下,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是刚才领着沈月浅下楼的人,文博武身边的小厮,丫鬟跟着长公主好几年了,何时受过这种气,捂着火辣辣的脸,恶狠狠瞪着文贵。
“哪儿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沈家是皇上赐封的辰屏侯府,小侯爷年纪不大也不该由着一个奴才对着他家姐指指点点,你算什么东西?”文贵声音不高不低,二楼上已到了几户人家了,忍不住好奇打开窗户往下探。
长公主气得不轻,“博武,你就是由着身边下人落本宫面子的?打狗还看主人,他将本宫至于何地?”
文博武语气疏离而客气,“祸从口出,文贵也是担心有人仗着您的名头在外边仗势欺人,您也不用谢文贵,他应该的。”说着,朝福禄招手,“沈小姐也是听说沈夫人在这边订了位子前来查看的,长公主何须动气?”
福禄再次挥鞭,被长公主拦下,“不准走,本宫倒是要看看沈小姐到底长了何等天人之姿不能让人窥视其二,还是说博武自己心里有鬼?本宫记得不错你与沈小姐说亲了吧,等不及了?”
这时候,帘子从里被掀开,沈月浅戴着帷帽,低着头,“让长公主见笑了,民女送家母去南山寺上香,因着一脸疹子,好些时日不曾出门了,若非这样,也不会特意来一趟让掌柜的将家母订的房间退了。民女也是担心传染给您才想着先行回去了,是民女思虑不周,长公主哪是怕这些的?民女这就下来给您请安……”
说到传染,长公主嫌恶地退后两步,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余氏今日去南山寺她也是刚得知的,约了周氏貌似也说得过去,忙摆手道,“起了疹子可要好好找大夫看看,博武眼光高,别到时出了幺蛾子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沈月浅淡淡地笑了笑,张嘴让福禄赶车回去,长公主扬手道,“你长了疹子要回去休息就算了,本宫觉得你这个弟弟倒是个聪明的,小孩子还是多在外边玩,整日被拘在后宅,见识和妇人差不多可不行,让他来,本宫领着他玩。”
“不要,我要和我姐姐一起。”小七不喜欢车下这位穿着华丽的妇人,若不是她,姐姐也不会拉着她回去了,更不会装脸上有疹子,语气十分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