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林一下飞机就跑来了医院,没过多久就接了几个电话,大概是真的有事,实在拖不下去了,才起身和时见鹿告别。
她离开之后,时见鹿又写了几张卷子,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六点。
众所周知,这是下班高峰期,但时见鹿没想到,也是探望高峰期。
昨天大概是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也可能是被门外的保镖拦在了门口,并没有人打扰,今天探望的人却一波又一波,尤其是父母来了之后,客厅里的寒暄问好的声音几乎没有停下过。
除了两位和家里十分亲近的叔叔阿姨以及下午来探望的大伯姑姑之外,时见鹿一直待在房间写试卷。
来人没见到她也纷纷十分“识趣”地笑着说不打扰她的休息,与父母交谈过后,往往都心满意足地离开。
时见鹿待在房间里,戴着耳机安静地学习,外面的动静不会影响到她丝毫。
外面不知不觉已经安静了下来,时见鹿开门时,目光恰好与少年微曲的手指相撞。
她眼睫一抬,目光自下而上,不偏不倚对上他的眼眸。
大概是放学回家就被段叔叔逮住一起来了医院,身上的校服还没换下。
他皮肤极白,眼眸却很黑,长而卷的睫毛垂着,与眼下的青色组成懒怠的倦意,像是许久没能睡一个好觉。
可当四目相对,看清他眼底极静的底色,那慵懒便会化为锋锐与疏离。
只是,眼前的少年似乎又与她记忆中的段奕丞有了些许偏差。
不知是太过平静,仿佛平静到压抑的眼神,还是眼下那抹似乎不该属于这个时期的他的倦色,让时见鹿心底升起并不陌生的异样。
她出国之后,段奕丞曾经来看过她一次。
他们没有真正见面,是经过同学提醒,她才看到了远远站在街边的他。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街头的吵闹喧嚣与他无关,影子在地上被刚开的路灯拉长,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后来,他转身,直接走入了黑暗之中。
眼下灯光明亮,可上一世22岁的段奕丞,却仿佛在与眼下的少年渐渐重叠。
“傻了?”
本该敲门的手指敲在了时见鹿的额头上,少年与青年重叠的身影顿时消散。
时见鹿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干嘛?”
段奕丞手悬在半空,顿了顿才放下:“篮球赛那天我出了点事,中午才醒过来,不是故意没来看你。”
时见鹿正想找个什么理由让他离开,闻言又忍不住好奇,毕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段奕丞似乎没出什么事,难道是她重生回来导致的变化?
“什么事?”
“做了全身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回答她的是刚进来的任妤,她笑着对时文清夫妇道:“医生说应该是前段时间准备比赛压力太大了,现在也一直失眠,昨天高强度体育运动消耗太大,身体和精神都跟不上才晕倒了。”
“不过睡了一觉起来,跑得贼快。”任妤好笑道:“我们还在下面呢,他一溜烟就冲上来了。”
“任姨段叔叔。”
打完招呼,两对父母都拉着孩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