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喝了点水,暂时压下?了那阵痒意。
自?成年后,晏长裕便很少生病了。无?人比他更看重自?己的命,他从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所以除了计划需要?,他极少生病。
因此倒是一时忘记了,生病竟是一件这般难受的事。
晏长裕褪下?衣裳,终于沉默地躺下?了。
伤腿很疼,身上也很不舒服,他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躺下?去不久,许是身体太累,竟慢慢睡了过去。
这晚,他终于还是做梦了。
梦里是他与?卫元朝还未成婚的记忆,那些记忆,竟充满了不少欢乐。
腿疾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所以晏长裕从未着急过,自?然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落魄。
他逐渐长大?,洪文帝却?逐渐老?去,近两年,洪文帝更是生了两次大?病。
这事情并?未向外公开,便是小陆氏怕是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唯有?早有?所准备的晏长裕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年轻有?为的太子,便是曾经宠爱或者愧疚,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无?法影响到他自?己的地位上。
一旦察觉到了太子对他的威胁,逐渐老?迈的帝王自?然而?然便会?生了忌惮。
或许他并?不是想要?废了太子,却?不妨碍他打压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即便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会?影响属于帝王的本能。
天家本就无?父子兄弟,只有?成王败寇。
晏长裕一察觉到洪文帝的不对劲,立刻便将计就计筹划了那场坠马。如?此,他可以暂时先淡出,也能让洪文帝注意到其他人的野心。
他的儿子可不止一个,皆都正值盛年,野心勃勃。
卫元朝是这场计划中的唯一例外。
……讨厌她吗?
似乎也不是。
元朝郡主之名在京中如?雷贯耳,他当然听过,何况她还出身镇国公府,是卫震的女儿。
这样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不注意?
况且,他还早就见过了她。
在很多很多人之前。
他救过她。
晏长裕当然记得。他想,卫元朝也记得。
人都喜爱美丽的事物,无?论是物还是人,只要?是足够美,便会?引得他人多关注几分。
他亦然。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殿下?,我心悦您。”那是卫元朝第一次向他表白,直白又热烈,“我嫁给您好不好?”
世间要?求女子贞静婉约,当内秀含蓄,如?卫元朝这般胆大?的女子便显得尤为离经叛道了。
那是个阳关灿烂的日子。
天气极好。
她身着一身桃粉色衣裳,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仰着头,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脸,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其实看出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虽然她努力表现得勇敢,但?晏长裕受过特殊训练,习惯性的观察来到他身边的人,无?论是敌是友,他都务必要?做到至少八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