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意面容有些苍白,看到谢镜纯进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回来了?案子查的怎么样?”
谢镜纯将空瓶子扔到垃圾桶里,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下:“郑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郑婉意愣了下:“和案件有关?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
谢镜纯摇摇头,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捉奸在床的人,是郑远山么?”
郑婉意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谢镜纯接着问:“你知道书祈的亲生父亲,是郑远山么?”
郑婉意闭了闭双眼,有泪水划落:“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谢镜纯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说实话的原因。你不想家人被这件事议论。你母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医院……”郑婉意刚说了几个字,像是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有些慌张地摇头,“我母亲不知道。”
谢镜纯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点点头:“看来是在医院的时候。想想也合理,报告出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一双儿女竟然是同母异父,内心一定是崩溃的。虽然你和你的母亲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但是遇到这种大事,你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
郑婉意泣不成声,像是认命了一般:“是……我是联系了我的母亲,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几年前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郭云飞喜欢男人,不知道郭云飞和郑远山是情人……是我,是我一直不相信她……”
“我和我母亲,那么信任我的继父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这么磋磨,就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吗?”
短短几天,郑婉意像老了十岁。她明明就坐在那里,却像失了魂一般,悲伤得那么真实,那么让人心痛。
话已至此,谢镜纯知道,郑婉意并不知道郑国强和她母亲得纠葛。她思索了一下,问了另外一件事:“前几日早晨,我看到你母亲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郑婉意擦了擦眼泪,不明所以:“我回到祈福镇之后,虽然我们母女二人算是和好了,但一直没有见过面。那天早晨她来找我,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是给两个孩子准备的钱,希望我以后能好好生活,不要沉浸在过去的事情。我有些奇怪,但是既然钱是给孩子们的,我也就收下了。”
谢镜纯眉头紧锁,如果郑婉意说的是真的,苏沐秋这种行为,怎么感觉是在交代后事?
她心里慌乱得厉害,匆忙起身:“郑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趟。”
“小谢,你等等。”郑婉意轻轻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记者,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谢镜纯按耐住心里的焦急:“你说。”
“案件结束后,你写新闻的时候,能不能隐瞒掉郑远山和郭云飞的事?”郑婉意苦笑,“我知道这很为难,但祈福镇太小了,发生点什么事,全村都知道了。我父母年纪大了,两个孩子还小,我不想让这些流言蜚语扰乱他们的生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把,我只想好好生活。”
夏蝉鸣唱着故事的结局,月色温柔却无法抚慰此刻的人心。
谢镜纯定定地看着她,半晌,逃避似的甩开她的手:“再说吧。”
谢镜纯冲出民宿,飞快地向苏沐秋家奔跑。
下午的时候,警察已经待人带人上门收集了几人的dna和指纹,如果真的事她,那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事情败露了。
一个母亲能为孩子做到什么地步,谢镜纯想不到,但她能确定的是,苏沐秋一定有鱼死网破的心。
如珍似宝捧在手掌心的女儿,被丈夫一家撺掇着嫁给了一个同性恋,还是继子的伴侣,任哪个母亲都难以忍受原谅。
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天真的以为是女儿不懂事,怨恨着女儿的无情……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苏沐秋,心都碎了吧?
谢镜纯想,如果她是苏沐秋,她一定要让这所有的人,都为之付出代价。
谢镜纯跑到苏沐秋院子外时,气喘吁吁,她疯狂的拍着院子的大门,扯着嗓子大喊:“苏阿姨,开门!”
谢镜纯喊叫了一会儿,吸引了周围邻居的目光。她恍若未觉,继续拍打着。
终于,院子门还是被打开。
谢镜纯趁着脑袋凝神向里面看。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院子里唯一的光源,只余月光。
苏沐秋站在门后,并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她看到谢镜纯一个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怎么是你?你一个人吗?”
谢镜纯脑子疯狂转动,谨慎回答:“我的同事们一会就到。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苏沐秋看着远处看热闹的邻居们,叹了一口气,让出了路:“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