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赦免你的罪恶。”
教皇沾有圣油的手指轻轻点在高数的额头,橄榄油与草药混合后形成的清香从额头流向鼻尖,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从今往后,你将沐浴在主的光辉下,将主的恩赐撒向大地。”
低眉垂眼的神仆们快步走了上来,将绣有魔力结晶的白色丝质长袍披在他身上。
“吾以『生命神殿』教皇之名,赐予你『圣子』之名。”
高数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虔诚地向着教皇的方向弯下了腰。
“感谢主的光辉。”
教皇慈爱地看着他,向他伸出右手。
然而扶起高数的却并不是教皇,而是同样披着雪白丝质长袍,戴着金色桂冠,肃穆而神圣的周箬。
当她扶起高数的一刹那,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眼神,在这场『圣子』加冕仪式上留下了唯一一丝俏皮。
高数转过身,从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圣玛洛帝国的二皇子,也不再有皇族身份加身。
他看见他在这个世界的“父皇”与“母后”微笑看着他。父皇的眼中有着满意与欣慰,却唯独没有看向亲生子的温情。母后的眼中有得意,有算计,带着淡淡的轻蔑。
他的“兄弟姐妹”们站在国王与皇后身后,或虔诚,或羡慕,或嘲讽,或不屑。
他的“妹妹”,帝国的七皇女,同样来自异世界“地球”的同班同学欧维娜站在队伍的最末端,同样正在看他。
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目光从迷茫,纠结,逐渐转变为坚定,又将万般情绪压入心底,化作彻底的平静。
那是欧维娜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展露出她的野心。
高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
天空只是微微泛白,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如今不过才早上的五点。但过惯了苦行僧式生活的高数已经习惯了每天五点起,晚上十一点睡的生活。
在帕尔纳基,他的作息时间更加老头化,晚上九点睡,早上二点起是常有的事——但帕尔纳基没有晚自习。身为高中生想在九点睡觉,无异于痴人说梦。哪怕是身为教皇的他,在华夏也只能乖乖遵守规定,不得不将睡眠时间和起床时间往后挪了两个小时。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打开衣柜穿戴整齐,将头发也理得一丝不苟,却并没有出房门,而是将手贴在门后,魔力流动。
一声微弱的“咔擦”声响起,原本朴实无华的木门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高数径直走了进去,身体穿过木门,进入了一片宽敞、独立的空间。
这片空间来自于萧时川的『空间魔法』,随着实力的逐渐恢复,像这样开辟出一块独立的空间对他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难事。
萧时川将这片空间固定在高数的房门上,通过魔力可以随时开启、关闭通道。
想要进入房门,也需要进入者拥有足够的魔力,否则将会被门
拒绝。
这个看似多此一举的操作,主要是为了防止高数的家人们误入门内。
而一旦有人靠近门,它就会通过能量波动通知门内的高数,让他可以立刻察觉,并及时离开,可以说相当智能了。
至于门内的空间藏着的,其实是高数的礼拜室。
说到“宗·教”这个话题,在高二九班,学生们第一反应想起的人往往是于芷和林渊。两人一个是圣殿的女神,一个是圣殿的骑士,虽然是民选的神,却比他们这些顶着“圣子”、“圣女”的身份,在信仰面前却从来都是半吊子的宗·教人士要虔诚、符合宗·教感的多。
但真正要论谁和帕尔纳基的诸多教派绑定得最深,人选有且只有一个:高数。
身为教皇的他,虽然并不虔诚,却是所有人中行为处事最有宗·教风格的一位,哪怕回到了地球,生活作息也仍然保留着教皇时期的风格。
只不过比起地球各种教派庄重华丽的教堂,高数的礼拜室与其说是用来进行宗·教活动,做礼拜的,不如说更像是实验室。
各种实验用品、冶金工具、化学药剂一应俱全,唯独在角落放了一尊『破坏之神』的神像。
高数走向『破坏之神』的神像,没有跪拜,也没有使用一切祭祀用的香料香膏,只是双手合十,静静地祈祷了一会儿。
这是高数的习惯,和虔诚扯不上半点关系。要说『破坏神殿』内谁是最不虔诚,最没有信仰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这个『破坏神殿』的教皇。
像这样在神像面前祈祷,能够让他的大脑迅速恢复冷静,保持活跃的思维。
高数往往会一边走流程似的念着祷告词,一边回忆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将它们在脑海中理顺,桩桩件件在记忆形成的“宫殿”中排放整齐。
回忆到昨夜的梦,高数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