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一连持续了十天,期间因为附近的青壮百姓被董璜用钱粮雇佣,前来负责挖掘壕沟、堆砌土山、安置巨石、石弹,导致西凉军的工作量大为减轻。又有于禁的抽调来的一万步卒加入,导致张合能调动的兵力更多了,这几天的攻势特别的猛烈,而且是日夜不停的攻打,每隔一段时间还会组织一次试探性的攻坚,让曹操等人非常的难受。
最难受的还是水源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经过日常消耗之后,城中的水源已经逐渐枯竭了,不少水井都彻底断流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期间虽然也下过一场雨,但是那雨太小了,而且张合也不是傻子,在下雨的时候立刻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逼得曹操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抵御敌军的攻势上,哪怕有荀彧他们的安排调度也收效甚微。
曹操已经竭尽所能了,在这几天的激烈攻防中,他甚至通过观察改良出了适合守城的投石车,放在城墙上专门用来反击西凉军的霹雳车和弩炮,同时还能破坏土山,给西凉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也曾效仿过董璜,向着西凉军的大营和军阵投掷火油罐、金汁罐等东西,但因为这些投石车都是临时赶制的,在质量上比不上西凉军,哪怕是占据了地利射程也很不足,一轮攻击后还是收效甚微。
在一番激烈的互相对轰后,土山还是在董璜的掩护下堆砌起来了,张合亲自带头与士卒民夫一道将弩炮、霹雳车运上了土山,占据了高处对城内形成了俯攻的优势。虽然曹操得知消息后,立即做出了反应下令从城内就地取材继续加高城墙,争取缩小敌军的优势。但张合的这一招也确实给城内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曹操、荀彧、郭嘉、毛玠都是厉害人物,哪怕是身处绝境之中,在他们的通力合作之下依旧死死挡住了西凉军的攻势。但形势却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善,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个人的能力再突出也没有任何用处,占据了优势的董璜继续步步紧逼,哪怕曹操殊死反抗、竭尽所能的骚扰破坏,但董璜还是有条不紊的完成了断掉城内水源、堆砌土山压制守军、持续不断的进行骚扰疲敌的战略目标,同时距离挖通河道也只差一步之遥了。
就这还不算完,董璜又下令组织受雇前来的民夫开始向城内士卒进行劝降,劝降一个人便能赏五贯钱,城内士卒有主动投降的,只要抛弃掉武器盔甲到营地报道,就可以每人领一贯钱,又光明正大的玩起了攻心之策。昌邑城中的士卒不少都是跟这些民夫沾亲带故的,在董璜看出重赏之后,这些百姓立刻来了精神,天天举着铁皮喇叭在城下喊着城内士卒的小名进行劝降……
曹操面对这种无赖的操作也没有办法,要是这时候下令攻击城外的百姓的话,那麾下士卒搞不好就直接哗变了,因此他只能下令用弓箭进行驱逐。为了安抚城内的士卒,曹操又下令打开府库,用这些钱粮来稳定人心,但效果也不怎么样,毕竟出城投降最重要的是能保命,钱财只是附带的罢了。
在经过了数天持续不断的劝降后,内外交困之下曹军的士卒还是有一些出现了动摇,不断的有人趁着夜色出了城向西凉军投降。董璜安排了张绣去负责接见他们,在发放了钱财后就暂时扣下了他们,并许诺破城后放他们离开,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允许他们和百姓住在一起,在规定范围内也可以自由行动。如果有人肯参与到劝降中,那也可以得到和百姓一样的赏赐。
在长时间的强攻压制、断绝水源、钱财引诱、同乡劝降等手段齐出后,曹军的军心明显开始瓦解了。
董璜和贾诩都敏锐的察觉到了战机的来临,在攻城的第十二天晚上,董璜下令将最后的河道疏通,让泗水重新汇入地下。但因为通往水井的地下河道都被堵塞住了,这些水流只能沿着新构筑的河道汇入昌邑城中,仅仅一晚时间就在城中汇聚出了足以淹没成年男子小腿的水量!
好消息是缺水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坏消息是粮食大部分都被泡湿了,而且这些水虽然不致死,但还是特别影响日常生活的,连吃饭睡觉都成了问题,搞得城内怨声载道。在大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曹操也不可能抽调士卒去排水,只能将此事全部交给了荀彧去解决。
荀彧安排了城内青壮先将没有泡水的粮食全部转移到高处,接着又在城墙处设置排水渠进行排水,算是暂时缓解了这个危机,没让水位继续上涨。
董璜发现这一情况后并不觉得失望,反正现在城内的士气已经被再次打击过了,曹军士卒也已经身心俱疲到了极限,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董璜在第二日凌晨时分,趁着城内自顾不暇的时候发起了总攻,这一次他直接下令从南北两城已经逼近城墙的土山上发起了总攻,并亲自擂鼓助威,宣布了先登者封关内侯,赏十万贯钱,擒获或斩杀曹操者无爵者封列侯,有爵位者加一千户食邑,擒获或斩杀夏侯惇、荀彧、郭嘉等重要人物也各有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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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西凉军的士卒在董璜开出的封赏下一个个都涨红了脸,纷纷玩命的开始攻城,董璜离开了西城巡视南北二城亲自持刀督战鼓舞士气。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激战后,终于在巳时由张合亲自带领的士卒攻入了昌邑城的南城墙。
当西凉军登上城墙并站稳脚跟后,战局就已经无法挽回了,哪怕曹操派出了许褚带着仅剩的虎卫前来支援,也没能挽回局势。张合带着最为精锐的士卒,在许褚赶到前硬顶着伤害斩杀了夏侯尚,彻底控制了南城墙,当许褚赶到时已经无能为力,只能仓惶撤回了西城。
曹操见到许褚去而复返,脸色又不好看,顿时猜到了什么,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城下骑着战马在士卒们的拱卫下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冲入城中的董璜一眼,凄苦都笑了笑,“哎~还是输了啊!”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赢不了,但没想到输的这么快,董璜,你真的是……太让人讨厌了!要是没有你的话,该多好啊!”
“曹公,要逃吗?属下拼死也会护送您离开的!”
许褚眼神有些复杂,对着曹操轻声询问道,曹操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复杂的开口道,“不了,每次见到董璜我都只能狼狈逃窜,希望下一次能赢回来,结果却只能一次次的重复逃亡,如今我的本钱已经彻底输光了,我累了!不跑了!”
“就在这里结束吧!仲康,你走吧!”
“你是当世难得的虎将,不该陪我一起死的!投降董璜也好,卸甲归田也好,都比给我陪葬要好……”
闻言许褚只是咧嘴笑了笑,一脸憨厚的摇了摇头,“不了,只有明公不曾嫌弃我,我这辈子就跟着明公一个人,归乡也算了,我也没脸回去了……”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好吧,黄泉路上有你陪着我,倒也不觉得孤单了!”
说罢,曹操毅然决然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听着耳畔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将宝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默默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不断的回忆起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出了曹仁、曹昂等人的面容……
曹操嘴角微微上扬,将宝剑划过了脖颈“我来找你们了!”
“董璜,和你处在一个时代,是我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