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发现有个人迟疑地靠近过来,唐见微抬头一看,这不是胡二郎么。
“唐老板,许久不见了。”胡二郎搓着手,笑得有些腼腆。
“胡叔叔,的确好久不见了。”
唐见微的笑容看不出半分埋怨,依旧亲切灿烂,仿佛当初不是胡二郎亲手将童少悬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互相问候之后,有一时的沉默。
唐见微倒是不尴尬,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买早点,她忙都来不及,只是胡二郎杵在那儿就像个傻子。
胡二郎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臊得他在原地挪来挪去。
“胡叔叔。”唐见微倒是先开口了,“本来咱们就无仇无怨的,你是职责在身,又不是故意为之,咱们依旧是好街坊好邻里,不必想太多。”
唐见微十分大度,将胡二郎最想听的话说了,压在胡二郎心口多日的大石头总算是搬开了,让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是啊,我没办法,我就是个衙役,吃这碗饭的一切都需听县尊安排。哎!我也不想啊,动手打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真的过意不去!我这心里万分难受!不怕你笑话,这些日子以来,我做梦都在向童娘子道歉呢!”
唐见微也不再提这件事儿,问胡二郎:“今天要油条还是鸡蛋灌饼?或者都要?”
“都要都要!我们衙门今日还有人要轮值呢!特意让我厚着脸皮过来买早点!我要六套油条豆浆和七套鸡蛋灌饼稷米粥!”
“好咧,马上好,您稍候!”
唐见微立即忙活起来,正好过来帮家人买早点的徐大郎听到了他们这番对话。
这徐大郎便是之前差点被唐见微套去商业机密的供酒商,他听了方才的话,心中暗暗叹服唐见微。
等胡二郎心满意足拎着早点走了,徐大郎上前来要十套油条豆浆,等待的工夫笑道:
“唐老板真是天生的商人啊,尴尬事儿立马解决了不说,还直接拐到了生意上,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位客人。”
唐见微道:“徐大哥过奖了。不过您倒是说对一件事,任何一桩买卖我都不会错过。相信经商多年的徐大哥应该深有体会。”
徐大郎还在琢磨这小娘的话藏着什么心思的时候,唐见微接着说:
“今日是元日,午间我们家有家宴,不知道现在向徐大哥买几坛酒方不方便。”
徐大郎眼前一亮:“方便呀,怎么不方便?但凡是要买酒,什么时候来我都有空。”
唐见微盈盈一笑,徐大郎忽然发现自己对生意的执着和唐见微一模一样。
可不是“深有体会”么!
徐大郎道:“不过我这儿通常走的都是大宗,如果你要那么一两坛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友情价格,但跟走大宗是没法比的,这点我可得说明了啊,别回头你这机灵丫头从别的地方知道我的底价,过来找我算账。”
“我可不是那种不知规矩的人,不过我这回要的可不是一两坛,而是二百坛。”
“二百坛?嚯,你们童府的人能喝二百坛?瞎扯的吧?我可跟那童家家主喝过酒,童伯远可是三杯就倒啊,他那儿子与他一个德性,他们家稍微能喝点的就是宋桥了。你要买二百坛回去,是要将整个童府给灌得不省人事么?”
伯远便是童长廷的表字。唐见微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童家人的酒量这么差。
“家宴上两坛酒足矣,不过我也有其他的谋划。”
“哗。”听到这话,徐大郎脑子里的生意筋可绷直了,“怎么了,唐老板这是要开酒楼?”
“徐老板说笑了,二百坛酒如何开酒楼?只不过正月里我打算将小摊稍微扩张扩张,加点儿新菜进来。正月这不有夜市么,没有酒下菜,怎么算得上新年?”
唐见微夜市是一定要出摊的,就算烤串不好卖,所有的食物不好卖,酒一定是紧俏商品。
但凡是大苍人,从老到少无论酒量深浅,每逢节日,都喜欢喝上几杯。
正月里每日豪饮已经渐渐成为习俗。
她预计一晚最少能走十坛的酒,先订两百坛应该够使。
若是不够的话到时候再加也无妨。
“噢,这样,行啊,两百坛的话我可以给你走大宗的价格。别人买的话低于三百坛我都不走的,只给唐老板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