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鹅毛雪花落下,昭示着大雪的来临。
恐慌是会传递的,在短短时间里就传遍黄远部全军,在玩家大军地猛攻下大乾士卒飞快崩溃,甚至不能坚持哪怕一会儿,给后方的将校重整旗鼓的时间。
没过多久,外围的大军都已经崩溃,只剩下摇摇坠的中军万余人在大量的逃卒当中勉强坚守。
军帐中心,将星汇聚的场景已经散去大半,只剩下黄家父子,王命等几人。
其他人领军在外,不是逃了,就是死了降了。
“此次朝廷丢军失将,让贼肆虐一地,都是黄远之责。”
黄远将手中仔细擦拭好的宝剑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似乎要深入带着云纹的剑刃当中,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柄宝剑是他十六岁,还是一个都头之时,在讨伐青州叛逆的战斗当中斩将夺旗之后先帝亲自赐予,夸奖他有当年开国镇远公的风采。
周围隐约传来了喊杀声,王命默默地等待什么,没有出言催促。
黄得功眼睛通红,泪水流下:“父亲,不至于此,不至于此,陛下仁慈宽厚,定不会……”
黄远没有理会他,从怀里取出墨香犹未散尽的书信递给王命:“王将军,这是我这老朽无用之人总结的敌军战术,优势,猜想应对之法,劳烦您转交楚王下和陛下面前。”
“定不会负柱国大将军所托!”王命沉声说道。
朝廷二十万大军尽失,这种滔天大罪必须要有人来承担,黄远逃无可逃,比起回京城之后问罪下狱,遭受小人之辱,还不如直接战死的好。
自古以来,君王对为自己战死的人总是会宽容一些,黄家也许还能有侯爵或者子爵之位传家。
王命看了看黄家父子,道:“大将军,少将军,敌军在近,我还能等你们半刻钟。”
说完,带着周围几将离开军帐,将这片空间留给黄家父子。
“父亲……”
黄得功跪倒在地,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犹如迷茫而脆弱的小孩。
如果是在平时,他露出这种丢将门脸面的软弱姿态会立刻引来黄远的严厉呵斥。
黄远没有呵斥他,用手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水,轻轻道:“功儿,回去之后深居简出,尽量不要再参与朝廷斗争,你这一代,能够保全家族就是天大的功劳,不可再如往般意气行事。”
“孩儿醒得。”
黄得功不住地应答,泪水滴答落在地上。
“若这伙反贼能占据五州之地……”黄远的声音压低得若有若无,比蚊呓还要轻微:“降,他们不给地不给爵位也要降,能捞得一些投诚之功最好。”
黄得功面色沉重地点头,认可父亲的判断。
“如此,便好了。”
黄远长叹道:“我的一生,除了这一败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你不必悲伤。”
拔剑,如流水般地在自己的脖颈处用力划过,滚烫而炙的鲜血喷洒在黄得功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