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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他的话引得附近的将校共鸣,不住地讥笑,气势到是高涨了几分。
黄得功低调地躲在诸将当中,时不时不痛不痒地附和几句细枝末节,没有站出来标新立异。
那扎须大汉是当代柱国之一,开国镇北公之后萧正萧柱国,也是现在大乾还健在的最高级大将,在外人看来尽得皇室信任,将王都的生死尽数交给他。
黄得功却知道不是这样。
如此重要的事,皇室岂会愿意假手于人?
只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自三年前反贼作乱以来,大乾无一战不败,偏偏统帅还都是方家皇室派出的人,不是皇叔就是皇子。
本来用意是想狮子搏兔,将反贼消灭在萌芽状态,顺便奠定皇家威严。
只可惜败了,每败一次都会让雍都贵族素缟半城,皇室的威望不断下降。
朝廷上下已经有了不少声音,认为天下之所以在短短时间落于区区一些反贼的手中,就是因为那些皇子不懂军事之余还要强行指挥大军,这是天下沦丧至此的唯一原因。
只要改变、彻底抛弃这个原因,天下依然还是读书人的天下,依然还是贵族和地主的天下。
这种声音让皇室在雍州的统治基础迅速丢失,由此出现了不少野心家。
如果不是外敌环伺,现在已经要爆发内乱了。
镇北公萧正就是目前这种势力最强者,几乎完全掌控了十万军。
此人的目地昭然若揭,借助尹关的地利,借助数十万大军守住城池乃至击败血海大军,赢得雍州乃至天下士族的民心,挟此大胜迫至正皇帝禅让。
此前的投诚之说,也是他向姜华发去,目的是断绝上下将校的后路,背水一战。
他的确做到了。
他的谋算也并没有错,一旦他击败血海大军,天下士族的民心就会立刻归附,区区大乾正统的合法在这种阶级的生死存亡面前不值得一提。
只是他虽然在京城收到了许多战报,但是却从未参与过平叛。
黄得功悲哀地想道。
他是愿意拥立萧正为帝的,黄家和他的亲家李家上下也愿意。
城外,机扩声在炸响,数千投石机和弩形成了烟云,将城墙上人头攒动的大乾士卒爆炸出一片片血花,惨叫声连成一片,基层士卒勉强维持的士气下降一大截。
“怎么可能?这里距离城外至少半里之地!”
在城墙不远处的萧正和周围的将校震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颠覆自己常识的一幕。
虽然在此前的军报当中知道反贼有如此特征,但是自诩军中老将的他们根本不信,将之当成了败军之将的推脱夸大之言,这种事他们当中不少人也干过。
不少将校本来被激起的战意瞬间动摇混乱,从自大到恐惧瞬间转换。
再战下去,会死的。
如果投降至少不会死。
萧正乃是军中宿将,敏锐地感知到了这种绪,沉声道:“此不过奇技巧而已,我大乾天军战力无敌,如今没有了黄口小儿地指挥,必胜无疑。”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城外的弩和投石机一直在,可接连数天都没有正式发起攻城,似乎在畏惧接站。
许多将校的士气又慢慢地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