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红毛狐狸偷偷摸摸叼上来的,说是京中闺阁小姐们都爱看的书,一定很有趣。
封皮上写着正正经经的三个字:风残月。
“好奇怪的书名,讲的什么呢?”
妙杏坐在地上,趴在床沿咀嚼这三个没什么关系却硬凑在一起的字眼。
妙果翻开书皮,一板一眼地念:“曾经,有一位十分英俊潇洒的寒门少年,他十分有才华,苦读寒窗,一举中了榜眼,颇得皇帝赏识。一日,他在游园时遇见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明媚娇美,身若蒲柳。二人对视之间,已然双双生了情愫……”
妙杏中场打断,疑道:“什么叫生了情愫?”
“就是看对眼了,”红毛狐狸道,“这故事听着这么俗套,干巴巴的,真有人爱看吗?”
妙果也觉得,但她没看过这类统称“话本子”的闲书,本着好学精神,她继续往后读。
“少年与小姐相识相知,陷入热恋无法自拔,很是甜蜜了一段日子,但好景不长……”
红毛狐狸猜的果然不错,这就是个很俗套的故事,后续两人的恋情受到了来自女子家中父母、皇帝、皇后、街头卖饼的老妇等人的相继阻挠,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赞同他们二人,二人却情比金坚,冲破重重障碍非要在一起。
妙果往后读,读得口干舌燥,此时剧情才迎来反转,二人好不容易成婚,少年变成了青年,小姐却因为之前一系列逃亡、小产和柴米油盐的折磨,迎来了色衰而爱弛的下场……
“……”妙果“啪”一下把书合上了,眉毛难受地拧在一起。
“这是个什么人?她怎么昏了头非要嫁人不可?”
红毛狐狸还以为她要说书中少年的薄情寡义呢,正打算接茬,却反应过来妙果说的是那最后想不开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的小姐。
“所嫁非人吧,”它换个话头,啧啧叹息,“真是,那卖书的骗人的吧,这破书真有人爱看?”
妙杏摇摇头:“我不喜欢。”
妙果点头:“我也不爱看。”
看完了感觉脑子被锈住,白白生气。
“好吧,好吧,下次咱们还不如念酸腐文章睡觉,这简直是浪费了我们宝贵的时间。”
“笃、笃”两声敲门声,沈钰安的声音传进来。
“妙果,咱们出去吃饭。”
“!”屋里一阵兵荒马乱。
妙果连忙掀开被子,将包到小腿的靴子穿好,随意折两下被褥,将那闲书压在枕头底下。
边跑边整理头发去开门。
“师兄稍等,我来啦。”
一开门,沈钰安的视线落在她戴歪了的头饰上,极其自然地抬手给妙果压了压卷起来的头发,把那发扣一样的头饰重新卡好。
做完了这些,他才在妙果有点惊讶的眼神里怔怔地反应过来——师兄这么做显得太亲密了。
妙果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因为自从上了云山灵境,师兄好像就不爱把她当成小猫小狗揉搓了,书里说的男女有别在两人之间体现得姗姗来迟。
沈钰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走吧,今日中午咱们去酒楼见个老朋友。”
京城繁华,比锦州城更新鲜有趣,不过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男子,女子都戴着帷帽或面纱,没遮脸的妙果反倒被围观了一路。
“大地方的人好奇怪啊。”
妙杏在小荷包里探出头,对妙果小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