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问:“颜娘子与郑郎君定了终生,你早就知道吗?”
假母赶忙道:“奴家不知,郑郎君虽然来的次数很多,与小女也有几分情投意合,可这种事情实在……实在……嘿,想必李郎君也明白的,奴家若知道,肯定是会阻止小女这等奢望。”
李彦抬了抬手中的酒壶:“这个壶里的酒,价值不菲吧?”
假母凑近,嗅了嗅酒味:“这是兰陵酒,院内确实储备不多。”
李彦问:“平日里准备什么酒水,是你说了算,还是颜娘子说了算?”
假母一怔:“是奴家说了算,对啊,这酒怎么备好的?”
她立刻转头,看向一个婢女:“九红,你是颜娘的贴身婢女,这酒是你拿出来的?”
那婢女听得花容失色,就要拜下,但李彦提前一步:“不要动不动下跪了,回答问题便是。”
九红颤声道:“兰陵酒是娘子吩咐的,后院早早温好,婢子负责拿上来。”
李彦问:“你拿来的路上,可曾有人动过?”
九红摇头:“绝对没有,婢子拿来后就放在盘上,一直等着娘子需要,才将酒奉上。”
李彦微微颔首:“我之前一直看着,这酒上了后,颜娘子并没有动过手脚,所以现在最大的嫌疑,变成了后院?”
假母神情剧变:“李郎君明鉴,后院厨子绝对不会下毒啊,这婢子虽然信誓旦旦说她没有动手脚,但也可能说谎!”
九红也不相让:“婢子所言属实,不曾污任何人!”
两女争了起来。
这不奇怪,李彦从舒三娘子那里知道,假母和都知娘子并不都是一体,往往是租客和户主的关系。
院子和大部分人员都是假母提供,都知娘子带着两三位贴身婢女入驻,所获收益三七分成。
所以事关刺史之子被下毒,双方自然是要将自身的干系撇开。
眼见两女争吵,坐在席上的众文士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没有我等的事情了。”
然而李彦淡然道:“现在排除嫌疑,还为时过早。”
他走到边上,到了一排乐器前:“诸位刚刚都来过这里取乐器吧?”
众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是啊!”
之前席上气氛热烈,除了李彦和弓嗣光不合群,其他人都参与到欢歌热舞的互动中,自然也要展示才艺。
“我刚刚主要关注席上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偏偏这里也有被动手脚的可能。”
李彦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支唢呐:“这支唢呐,是刚刚郑郎君吹奏的。”
“在吹嘴上涂抹毒粉,等郑郎君吹奏完后,嘴唇上必然沾了毒,随后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毒粉浸入酒水,神不知鬼不觉的流入腹中,根本不需要在酒壶中下毒。”
“而凶手只要在郑郎君吹奏之后,过来挑选乐器时,把残留的毒粉抹掉,就可以掩盖罪证。”
“如果我是凶手,了解郑郎君的爱好,又想要栽赃别人,撇清自己,我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