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快步走到那位倒地的学子身边。
她蹲下身去,就要伸手去摸那位学子的脉,却遭到了一位先生的阻止,“听闻你是仵作?摸死人的手怎么能碰我们的学子呢,还有你可知我们学院的人非富即贵。”
那位先生倨傲的神色,表现得十分明显,这样的人岂是一个仵作能碰的。
围在旁边的学子也有赞同的,他们试想了一下,如果倒地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让一个仵作碰自己,回头到家里,还不知道要用多少水清洗呢。
但也有清醒的存在,杨东亭站了出来,“先生,事关学子性命,岂能在乎如此小节。”
杨东亭在学子中素来有微望,又是杨家子,这话说出口之后,学子中有不少人松动了,其中一人附和,“对,事关性命,我们不能这么计较。”
“东亭学兄说得在理,眼下大夫还未到,让这个仵作看看又怎么了。”
学子们纷纷散开,道一得以上前。
那位先生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本是寒门子弟,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平日最喜欢别人奉承他,尤其是学院里的学子非富即贵,这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见道一寒微,一个小小的仵作,就想刁难一二,没成想,衙门里还没说话,学院的学子就先解了围,尤其是杨东亭,出身世家,岂是他一人能撼动的。
“大夫来了也没有用了,这个早就死了,中毒而亡,而且是那种一碰就死的毒,具体是什么,我需要详细查验。”道一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没带任何感情的说着一件事实。
那先生冷哼一声,猛的甩了一下袖子,“仵作不过是看死人的,如何能看活人的事了。”
“本官倒是不知,我等离开修文馆才几年,学院何时有如此无知的先生了。”
若是那先生是故作的骄矜,那么王玄之便是自身的学识,以及世家底蕴给的底气,让他不骄自傲,旁人说这话,兴许还遭到反对,可由他说来,十分的合理,令人信服。
只有陈夷之抱着银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仔细点儿的就会发现,他眼里浓浓的探究。
他是真的在看戏,王玄之难得在外面不给人脸面,出于世家的教养,他在外一惯以好脾性著称,就算是在大理寺,也没人会觉得他难相处。
这么不给人面子的事,让他万分好奇,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也顺道见识一下,道一究竟有多重要,才能接替崔文渊的位置,行走在他们身边。
“你—你——”你了半天,那先生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看王家背景,只大理寺卿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他喝一壶了,实在没勇气。
王玄之见他无话可说,又问:“仵作半分医理不分,又如何能判断生死,”他又指着仍在验尸的人,“当然懂一点儿和精通还是有区别的,旁人本官不敢说,道一的医术是有依据的。”
“本官的大伯母便是她治好的。”
年前王家放了一条街的鞭炮,只为庆祝王大夫人好转,能出门防客的情形,两次浮现在众人的心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了地上验尸的道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