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朝会持续了三个多时辰,等到下朝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
前几天的好天气好像用光了老天爷的好心情,今天头顶又开始积起了厚厚的阴云,寒风凛冽,在街道上肆虐杀伐。这种带着血腥气的天气也让宇文晔的面色更加冷峻,从下了朝,到坐上马车,一路回到宇文府,他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只是,在走下马车的时候,一阵寒风,猝不及防的将他身上最后一点温热带走。
再抬头看向大门,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冰冷。
他很快进了家门,门房来报,说是今天国公派人回来,但没能等他回家见面,如今已经走了,宇文晔没听他细说,只匆匆的点了点头,继续往里走。
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身边的人走与留,并不会影响他要做的事。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
正当他大步回到房间,刚一推开房门的时候,一股猝不及防的,带着药香和一股熟悉的馨香的暖意一下子迎面袭来,他顿时浑身一僵,像是被迎头一棒似得。
整个人,懵了。
而眼前,却是一室怡然。
屋子里摆放着两个火盆,一个在屋子中央,一个在床边,热力比平时他在家的时候强了不少,而空气里的药香则来自放置在床头的一张小几上的一只空碗,里面残留着最后一点黑乎乎的药汁,一看味道就不怎么好,所以留着一点碗底,倒也没人催促着喝完。
但最重要的,是夹杂在浓郁药味里,却仍然令他心中一悸的那股馨香。
那,是来自坐在床头的那个人。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睡衣,白得好像无暇的落雪,可她的脸颊,在低烧的折磨下仍旧泛着病态的嫣红,甚至连眼角也是红红的,却因为发烧的关系,眼睛格外的亮,甚至在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有着盈盈的水光。
宇文晔的呼吸都窒住了。
下一刻,他大步走进去,带着冷风一下子走到了床边。
他身上的寒意,立刻袭到了对方的身上,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发出了虚弱的轻咳声。
宇文晔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还在?”
“咳咳,咳咳咳咳。”
商如意根本来不及回答他,接连咳了好一阵,甚至咳得坐不稳,险些从床边跌落下去,宇文晔急忙一把抱起她。
也不知是因为突然被抱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商如意的咳嗽也一下子止住了,她有些颤抖的抬起头,那双咳得微微泛着泪光的眼睛看向他。
宇文晔的手臂顿时有些僵了。
这一抱才发现,她的身子骨,脆弱得惊人。
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
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一点莫名的庆幸,庆幸昨夜……没有抱她。
虽然整整一晚,他都好像在不甘的焰火中挣扎,几乎熬干了他的精神,也熬干了他的耐性,但现在看来,这么细瘦的身子,若他真的——也许会被他弄坏。
至少现在,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的香,看着她因为咳嗽而愈加嫣红的脸颊,他好像更有一种想要弄坏她的冲动。
宇文晔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暴躁,轻轻的将她放下,往床内放了一些。
脸上,却是压不下的阴沉和明显的怒意。
他道:“你怎么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