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客!
一听到这三个字,裴行远脸上的表情更添诧异:“你不是说,这个人一直藏头露尾的,你没有见到他吗?”
沈无峥沉沉道:“我的确没见到他本人,那天赛诗会上这个人一直藏身在包房内,写出的诗也是让人传出来参赛,我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
“但,因为那首诗过于出彩,我也的确对能写出这么精彩的诗词的人感兴趣,所以,就留心了一下那个人所在的房间。”
“那你看到什么了?”
“那个广寒客虽然赢下赛诗会就从后门走了,可是,他的仆从却在临走的时候出门给了服侍的小二一些赏钱。”
“赏钱?”
裴行远眼睛一亮:“难道说——”
沈无峥点点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远远的看到了那个钱袋。”
“……”
“不过,我当时也并没有看清楚那个钱袋,只远远的看到那个人手里黑漆漆的东西上有一团月白,虽然眼熟,却也并没有往这个钱袋上联想,更没有把这几件事串联在一起。”
“……”
“现在想来——”
他说着,平和的口吻中已隐隐透出几分森然。
他虽然对眼前的局势,和商如意他们面对的“敌人”做过无数中猜想和假设,也没有想到,那个在赛诗会上力压他夺魁,令他也感到有些钦佩的才思敏捷的广寒客,和这些日子让宇文晔和商如意陷入困境的,能未卜先知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沈无峥自认也算是能运筹帷幄,甚至连朝堂上的大事,都能在他的算计之下进行,但比起对方,他目前显然还只能处在被动的局面。那个“广寒客”甚至连面都没露,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几次让他们在生死边缘徘徊!
连商如意也险些——
想到这里,沈无峥那双温柔却深邃的眼瞳微微一黯,眼底划过了一抹锐利的光。
站在一旁的裴行远也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意识到对方的可怕,如果说在之前,他只是意识到他们的对方是个运筹帷幄的高手,那么现在,他甚至感觉到,对方的身上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否则,常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他忍不住叹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人!”
听见他这么说,商如意的心情也更沉重了几分。
是啊,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人。
但偏偏这个人,是与他们为敌的!
在他们回大兴城的路上,用落石,甚至想要用硫磺硝石加害他们,让他们全部葬身在那个狭窄的山谷当中;
他们回到大兴城,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大岩寺法会的时候,又开始在大兴城中搜刮所有能治疗瘟疫的药物,后来更是将搜刮的范围扩展到了几乎整个关中地区,以至宇文晔在扶风之战中病倒,险些无药可治;
之后,又在神倦阁举办的赛诗会上,以一首非凡之作力压沈无峥一举夺魁。但那首诗,表面上书写了扶风之战,实际上,却完全抹杀了扶风之战中宇文晔和商如意的存在;
如今,又在瘟疫肆虐,宇文渊将整个大兴城分作东西二城,交给自己两个儿子分而治之的时候,只在东城所辖的延祚坊内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