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商如意的眼瞳都骤然变黑了,好像一处清亮澄澈湖泊,陡然间变成了无底深渊,澄明不再,而只剩下深邃和幽暗。
但即便是如此,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炽热,灼灼的盯着下方。
尤其是拦在宋时延面前的那个人。
那人,虽然穿着一身看不出身份来历的布衣,但身形娇小,透着一股子纤细与娇柔,明显是个女子,而且,她的脸上,还蒙着面纱。
那种手掌大小的棉布,被两根棉绳牵系在耳后,十分方便的面纱。
突然被拦下,宋时延也有些诧异,正低头要问,就看到那女子抬起手来,将一个包袱双手奉给了他。
宋时延身形一僵,蓦地睁大了双眼。
下一刻,他立刻翻身下马,刚一伸手,那女子似乎提防着什么,立刻也后退了一步,退到宋时延伸手也无法触及到她的地方,然后又一次抬起双手,将那包袱送到他的面前。
此举显然有一个明显的用意。
只送东西,莫问来历。
商如意屏住呼吸,定定的看着那个包袱,虽然有枕头那么大小,但分量很轻,那女子纤细的胳膊随意的拿动抬举,也没有丝毫吃力的样子,而她又对着宋时延说了几句话,宋时延眉头紧皱,看看对方,又看了看那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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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二人与那年轻女子挣扎纠缠的时候,一辆马车沿着小路慢慢的行驶到了那酒楼的后门,随即,一个轻灵的身影悠悠走了出来。
这条不算狭窄,但也只够一辆马车出入的小路上,悠悠的走出了一个人,拦在了前方。
那车夫迟疑了一下,还是客客气气的道:“这位夫人,我们要离开这里,烦请移驾。”
她的速度极快,图舍儿只一眨眼,就听到她下楼的声音,急忙低呼了一声“等我”,也跟着蹿了出去。
“啊?为什么?”
但下一刻,她突然往周围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酒楼,然后道:“舍儿姐姐,少夫人呢?!”
抓错人了?
图舍儿低头一看,才看到这女子虽然只穿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但她的下半身还系着一件衣钵,上面沾了一层白灰,仔细一看,正是米粮上沾的白沫。
那女子转身已经跑开数丈之远。
虽然没有严刑拷问什么的,但曾经的经历让她也多少明白如何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眼前这个女子的确不像是在说谎,而她的来历和她说的话,也对的上。
在跟车侍女的搀扶上,灵巧的上了马车。
“对方长什么样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两位姑娘,请放过我吧。”
是卧雪。
“我也没看见,她脸上带着那个——后来她又给了我一个,让我来城门口送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我就带着了。”
再仔细看这女子,皮肤粗糙,容貌平凡,的确不像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人,而且被他们两这一番逼问,这女子已经惊恐得几乎崩溃,带着哭腔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你们看我身上,只有那一两银子,就是叫我的那个人给我的。我,我给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