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绡一脸仓惶,更不敢置信的神情,茫然的看着他。怎么回事?王绍裘刚刚怎么会出手救她?事实上,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冒出这样的念头,就在刚刚棺材被打开的一瞬间,因为担心里面有机关暗器,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的时候,是王绍裘伸手将她往后揽了一把。只是那个时候,她以为是他的无心之举,除了有些诧异之外,也并不太在意。可眼前——她不敢相信,甚至怀疑从他们在山脚下相遇,从他们上了这天顶山,从他们一路艰难的走到山顶,遇到那个神秘莫测的贾公子,再下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洞里,看到那棺材,那无头尸,那黄金头颅,这一切都是一场过于荒唐的梦。否则,她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王绍裘会出手救她。这个人,不应该想要她死吗?绿绡颤抖着,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指甲生生的扎进了掌心,带来的一阵刺痛立刻传进了她的心里。不……是……不是梦……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在绿绡的内心乱成一团麻的时候,跌落下石台的王绍裘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不仅仅是受到的惊吓和脖子上的剧痛,几乎只是在一息之间,他顿时感觉到喉咙被堵,好像吞了一个硕大的肉球进去,咽不下,又吐不出,当他奋力想要把这个东西咳出来的时候立刻就引起了一阵干呕。“呕!呕——”整个石室内回响着干涩又嘶哑的声音,令众人越发心惊。逐渐窒息的感觉令王绍裘两眼发红凸出,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更可怕的是,身上也起了变化,他的手脚不受控制的抽搐颤抖,一股刺骨的寒冷一瞬间遍及四肢五体,仿佛血液都要被冻僵一般,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活生生冻死的时候,下一刻,周身突然又感到一阵炽热,好像跌入了一个火堆,又好像有一把无名火突然在身体里燃烧起来,内外交织的炽热连血液仿佛都要沸腾,将他生生煮熟!这一刻,他如同跌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地狱里煎熬,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周围的人看到他这样都惊呆了,阿史那朱邪急忙上前,看到王绍裘的惨状也拧起了眉头,他对这个人算不上有什么情义,但毕竟是合作两方,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惨死而不施以援手,只回头看向众人,尤其看向李淼和高忱:“你们,有什么办法?”“……”整个石室鸦雀无声。突厥人就算带一些外伤的药,也不会带这种药,况且谁又会有治蛇毒的药呢?而李淼和高忱只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就在众人都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王绍裘脸色越发惨白,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阿史那朱邪的背后快步走过去,俯下身一把拉开了王绍裘捂在脖子上的手。火光下,那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的伤口令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更恐怖的是,那伤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王绍裘原本已经痛得两眼发黑,几乎就要昏过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馨香迎面扑来,他精神一振,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就看到蹲下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人,容貌娇媚,眼神复杂。正是绿绡。他一下子僵住了,疼痛仿佛也在这一瞬间褪去了不少。而绿绡看着那狰狞的伤处也皱起了眉头,她咬了咬牙,突然俯下身,凑到王绍裘的伤口上用力的吸了一口。周围慌乱的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但这个时候,绿绡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咸涩的滋味一下子涌入了口中,她不知道那是血的味道,还是蛇毒的味道,只偏过头去吐出来,甚至来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又转头对着那伤口用力的吮吸。王绍裘整个人僵硬的坐在地上,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只感到那曾经遥不可及的人此刻就在身边,他听着她的呼吸,闻着她身上的幽香,更能感觉到她在为自己吮吸毒血的时候,那不知是惧怕还是厌恶的微微战栗。但不管是什么……他,都心满意足了。那双通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绿绡,虽然全身还在为剧痛颤抖着,但这个时候的颤抖又仿佛多了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最后,他竟然长叹了一声,那闪烁的目光和紧促的呼吸里,不知到底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等到几口血吐出来,绿绡的嘴唇也被染得血红,但即便这样,也只是给她更添几分艳丽,虽然这个时候她的眼神混乱,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镇定和妖媚,反倒露出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狼狈。她低头看了一眼仍旧发黑的伤口,又看向王绍裘通红的眼睛。然后伸手撩起自己的裙子,准备撕下一条布来。这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肩膀,绿绡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见雷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行的。”“……!”这句话,令绿绡心中一沉。她才回过神来,之前对商如意被蛇咬了之后可以这么处理,是因为她被咬的地方是手,绑住手腕就能防止毒气攻心;可王绍裘被咬的地方是脖子,难道要绑住他的脖子?看他现在这样本就呼吸困难,若绑住他的脖子不就是勒死他?绿绡想了想,道:“我只给他包扎一下伤口。”说完,便要撕下自己裙摆的一角,可就在这时,王绍裘惨白的嘴唇突然动了动。“不,不用……”这个时候,他仍然呼吸困难,喉咙仿佛只剩下一点缝隙可供呼吸,脸色在初时的惨白之后又涨得通红,连带着眼睛也愈加血红突出,周身冷热交织的感觉已经化成了万千锋利的刀刃,穿透他的衣衫,皮肤,在他的身上寸寸凌迟,可抬头看向绿绡的时候,他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平静,沙哑的声音里有一点仿佛是错觉的温和。然后,他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那是一块粉色的,柔柔的手帕。:()名门第一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