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把东西甩到脸上。
斯泰萨伯爵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的家族富有而高贵。
他们请了最有涵养的老师来教育孩子,这些老师也不敢对孩子们动手。
而在最容易被教育的孩童时期之后,他就更是代表了斯泰萨家族的脸面。
谁敢打这种贵族的脸?
他甚至都没见过这种动作,因为没人敢当着伯爵的面对下属发火。
万一这行为被认作是不稳重怎么办?有人要拿自己的前途赌一赌吗?
所以在斯泰萨被甩脸的那一刻,他完全愣住了。
但他本能地知道,这是一种不注重肉体伤害,反而注重攻击尊严与人格的方法。
他最先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荒谬。
他这种人,本就该一辈子都泡在蜜罐里。
外界正常的空气会让他们觉得发苦。
恐惧先于愤怒,在他的心底里蔓延。
人在遇见了从未见过的伤害时,恐惧是正常的。
而斯泰萨现在更是同时确认了一件事:蓝恩从没留下一个让他活着的选项。
恐惧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现在,那石头的压力正越来越重。
在确定了自己已经没得选之后,这块石头一下子就垮塌下来。
斯泰萨原本沉稳的眼神,瞳孔开始止不住的乱飘。
嘴唇颤抖,毫无血色。
打理整齐的面容和须发,在这种持续性的震颤中正变得散乱。
蓝恩就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年富力强的大贵族,渐渐变成一个胆怯、恐慌的笑话。
“所以你该明白,伯爵大人。”
“我经受了良好的教育,这种教育使我拥有了珍贵的全局性视野。你想用大量的信息扰乱我的思维,把我的视野局限在区区一个泰莫利亚上。但是这些信息在我听到时,我只觉得想笑。”
“嘎吱”一声,蓝恩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
斯泰萨则被声音吓得一个颤抖。
蓝恩和善地微笑着,走到了伯爵的身后,那双带血的手套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每拍一下,这个英俊的中年人就会不自觉的打个颤。
“别怕,大人。我不准备现在杀了你,其实。”
低头看看,脖子上的项链开始微微颤动,蓝恩的笑容更加和善了。
“伱现在就能走了。”
“。?!”
伯爵惊异的向后抬头看,只能看见蓝恩笑到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别这么惊讶,伯爵大人。我看了你的地下室,那里的孩子吃饱穿暖,他们该谢谢你才对啊。”
在谈起地下室的时候,蓝恩的语气有些异样,但是伯爵已经被恐惧裹挟的大脑反应不过来。
“我、我能走了?!你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