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罩被取下来时我已经在塞尔曼将军府了。我被剥光了上衣绑在椅子上,扔在一间小房间里。房间的门虚掩着,看得出外面是一间豪华宽敞的会议厅,有长长的会议桌,铺着猩红色地毯,有人影来来往往。灯已经点亮了,外面应该是晚上。我可能被迷药晕了一段时间。
我听见琳娜拔高的声音:“父亲,你不能伤害安得蒙!他是我的未婚夫!”
回答的男人似乎上年纪了,很不耐烦:“雏鹰认为安得蒙。加西亚必须除去。他只是受伤了,没有死。”
“是你让我嫁给他!”
“宝贝,我只是要你接近他,取得六处情报……你们只是订婚,他死了你就不用嫁给他了。你知道他是同性恋。”
“可是父亲……”琳娜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只发狂的猫:“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安得蒙!”
“亲爱的,有空担心他,不如去看看他的小情人。去帮我看看能不能从艾伦身上套出点东西来。”
琳娜向我这边走来,电灯突然亮了,刺得眼睛眯起来。
之后的事情我不太愿意回忆。
拷问都是这样,强光照脸,脱水,拳打脚踢,鞭刑,心理逼供。
我不知道安得蒙接受情报局调查时是不是也把这些东西都经历过一遍。
只是他最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回来,我中途两次失去意识。
琳娜要我提供第一办公室的工作内容和进展情况。
当然我不能说。
我发过誓,要用生命守卫普林顿庄园的秘密,其中包括了“迷”的破译。
她本来带了两个助手,最后她让他们都退出去,把门关上,在我身边蹲下来。
“艾伦,其实你的脸长得很不错,灰蓝色的眼睛和深栗色头发——如果不是同性恋,应该很讨女人喜欢。”
她的手指慢慢抚摸过我的脸,一寸一寸,声音变得很甜美:“你小腿流血了,呼吸很微弱。你会死在这里。”
我努力别过脸,离开她的手:“我没想到是你,小姐。”
“我也没想到安得蒙会喜欢男人。”她轻声说:“我厌恶我们做|爱时他叫你的名字。你会死在这里,总有一天他会忘掉你,我们会结婚。劣等民族会被淘汰,第三帝国会荣耀于世界,他会和我一样信仰纳粹。”
“你在做梦。你是英国人。”
“对,我是英国人。可是元首说,英国人也是优等民族之一。”
“黑衫军是你策划的,难道你就是雏鹰?”
琳娜愣了愣:“你知道雏鹰?!”
她突然站起来,向门外说了什么,不久就送来一把老虎钳一样的东西。
我认出来了……那是电击器。
她重新走向我:“告诉我,你和雏鹰是什么关系?”
金属接触到皮肤时,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跳出来,肌肉抽搐,难以言明的疼痛传遍全身,我再次昏过去。醒来时琳娜安静的坐在我旁边,金色卷发披散下来,重复同样一个问题:“你认识雏鹰?”
我不知道晕了几次,最后只能咧着嘴对她苦笑:“小姐,要处理我请尽快。淑女不适合电击器,你皮包里有消音□□。”
“处理你?”琳娜尖笑,她扶着椅子突然笑得直不起腰:“你和安得蒙的关系我一开始就知道,要是能处理你,你现在尸体都腐烂了。可是雏鹰下了死命令,不能杀你。”
过度的疼痛中我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这句话在大脑内过了很多遍才理解到它的真正意思。
雏鹰要我活着。
门外突然有枪声,琳娜出门看,片刻回来,铁青着脸。
“艾伦,你做了什么?安得蒙找过来了——子弹引燃火,整栋房子燃起来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边笑边咳嗽:“小姐,你觉得我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