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叹息说道,“至强者超脱,立身在祭道之上的境界,这持续了无数年的大劫,就也可以……结束了。”
“说到底,这一切的是是非非,不就是因为那高原意识想要成精,才挑起来的吗?”
“本来结果,要么是众生被不断的收割,无限次的大祭,无数次的轮回,直到它圆满。”
“要么是有超脱世间的生灵成就,立于祭道之上,扫平了高原,斩杀了那高原意识。”
“这是世人的共识,只要出现了祭道之上的生灵,才能止戈。”
“如今,若是长恒与魔帝联手超脱,也是一样的……只是,为什么我的内心会那么苦闷与复杂呢?”
说话的人惆怅莫名。
尽管理智告诉他,再坏的秩序都好过没有秩序,只要高原意识垮台了,没有“大祭”的需要,自此之后世间众生或许就摆脱了“祭品”的身份,起码能苟且偷生。
但是,情感上却很痛苦,很纠结。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吧……不甘心前贤的血流干,不甘心人杰的泪落尽,奋斗牺牲至此,却终究无力将世间拯救,反而让机心诡诈者从容超脱,踩着前人的血与泪,摘走了超脱的果实。”
终于,有人回答,这是一个女子,白衣胜雪,飘逸超然,一只手掌上有时空蜷曲,自成一方山河世界,其中有若不少蚂蚁般的身影在叫着,跳着,仿佛在问候什么。
“红毛始祖,不管他是魔帝,还是真的始祖,以这样的身份超脱,延续了诡异一族的荣光不坠,纵然斩落了高原意识,对世间众生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依然活在诡异不祥的阴影下。”
“长恒古帝,则更恶劣的多了,他筹谋万古,算计无数,以其对花粉的利用可知,漫漫岁月中,有多少牺牲是他于幕后促成……多少人杰,本不该死去,却在一颗漫不经心的棋子落下时,不得不被碾碎成尘……最终,结出的果实,还被之采摘走了。”
“这样的事情,谁能平静以观?心中自有一口不平气,也就在所难免。”
“不过,客观来说,这两位比之那玉皇,那命运道主,那大乘山王佛,又要好上太多了。”
“毕竟,这两位虽然要命,却只是‘必要的牺牲’,这三位么……就是生灵不止,收割不止了。”
女子悠悠道,让此前叹息的生灵恍然,“原来如此。”
“人的好坏,往往是比较出来的。”女子继续说道,“许多情感上无法接受的事情,多是因为触碰了最朴素的价值观。”
“相比上述五位来说,有蟜与道尊若超脱,更能让人接受一些……虽然在有蟜那里,活的很没有尊严,都算他的奴隶,但一定会让你活着。”
“至于道尊?只要他不走极端,要将诸世成空,只忙着役使尸体傀儡的他,已经算是大善人了。”
女子娓娓道来,“还在道尊之上,最能让世人拥护的,莫过于花粉帝与荒天帝……可惜啊,好人总被枪指着,他们一路走来,有太多太多磨难了。”
“磨难其实不怕,只要才智足够,总能化险为夷,有废体于末法时代修行,凭着才情,照样能闯出一片天,最终成就极尽灿烂。”
“但这两位……有一点点悬。”
“且,说起来,花粉帝成也背景,败也背景。”
“至于荒天帝……或许人形的生灵会无比支持他,非人形的生灵……恐怕或多或少会有点疑难。”
女子指点江山,激昂祭道,让人动容,“道友了不得!竟是无所不知!敢问道友可有道号?又可知这世间芸芸众生,能否有真正的救世主?”
“我号吞天。”女子沉静了,肃然了,“至于救世?人当自救,何以指望他人?”
“人世如苦海,纵有大圣大贤打造舟楫,落下桥梁,不使苍生艰苦泅渡,想要抵达彼岸,还是要自己去行动的。”
“行动?行动真的有用吗?面对那么恐怖的至强者……”提问的生灵很悲观。
“心在,希望就在。”
女子却说道,“事实上,已经有一条道路,一条捷径,若隐若现,只待挣扎者走上,成为苦海中救赎的希望。”
“九天为主,彼岸净土!”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救难救苦,唯我魔祖!”
女子念诵真言,带着难言的说服力,恍惚间让人真的看到了一片渺渺净土,救难救苦。
聆听者,自然而然的沉醉了,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