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虞礼礼蹙眉。
医生垂眸,并未作答。
仿佛答案本身已经很明确。
虞礼礼直接抬手,拉开那只按着自己伤口的手:“够了。”
两只手相贴的瞬间,时间仿佛变慢冷却。
骨与骨相贴。
冰与火相撞。
一次性蓝色医用口罩后的薄唇微不可察地上挑。
“好。”
处理完医疗垃圾,医生收好小推车上的东西,准备推走——
却被一只凝白细腕拉住了:“等等。”
医生带着疑惑的目光扫过来。
虞礼礼身子前倾,盯着医生的那双眼皮薄薄,内褶很深,自眼尾飞出的凤眼,看了好久。
忽然,脊背一松,她把身子懒懒向后靠了靠,拖腔拿调的:“医生,我还有些脚痛,可以帮我看看吗?”
少女又细又直的两条腿随意地搭在床边,被粉白运动鞋包裹的脚垂在离地面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说着脚痛,却并没有把脚抬起来的打算。
虞礼礼的目光直勾勾对上模样清冷的医生。
这样的高度看脚话,得让她蹲下来。
或者——
“可以跪下来。”
虞礼礼轻轻弯唇,漫不经心地说。
空气安静地燃烧中。
两个人一高一低,默默对峙。
檀苏然的脚吱呀吱呀地晃着,带着医疗床微微轻响。
没有谁先投降。
良久,医生发出一声轻呵。
慢慢动作起来。
她在虞礼礼的注视下,弯腰、曲腿,一点点降下身子。
像欧洲中古时,英勇的骑士觐见公主时的姿势,半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她弓着脖颈,因此虞礼礼可以看见她后颈那块白瓷细腻的肌肤,蔓延到她看不见的,被衣物挡住之处。
虞礼礼别开眼。
却能感觉到她慢条斯理地脱掉她的鞋子,濯净的细指,往常是用来攥着英伦钢笔在几百个亿上的合同签字的手,此刻却隔着棉袜,在脚上轻轻地揉按起来。
有些痒。
还有点什么别的东西,伴着那双手,往深里按,往上爬。
虞礼礼扣着掌心。
耳朵尖开始冒红。
空气中的热风轰上脸。
无端发烫。
明明是想整一整她,最后被整到的人,反而是自己。
直到最后狼狈地从医务室里出来,她也没有戳穿,她早就从空气里那股幽约的苦柠味,以及那双难以掩盖的双眼里,认出了檀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