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云市电视台记者报道,今天凌晨四点,曼海发生一起少女遇害案,这已经是一个月内第二位女性遇害,目前案件不明,罪犯未落网,请莆云市人民近期少出门,注意人身安全,发现可疑人员请即刻联系莆云市公安部门。”
各大电视台记者、网络媒体争相报道,狭窄小巷堵得水泄不通。
警戒线拉出十米的案发区域,刑警队不胜其烦轰赶群众,祥和平静的清晨因这起凶杀案蒙上厚重阴霾。
杂乱的美食街巷口,黎尘看着那一抹拱起的白布被台上殡仪车,晨光软趴趴地掠过青砖绿瓦,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她下意识叫住擦肩而过的一名矮个子刑警。
“有事?”年轻刑警锁着眉头,于熙熙攘攘中审视黎尘。
清风拂过,带动海咸味,胃里一阵翻滚,黎尘猛然回神,不着痕迹盯了几眼刑警手里的证物袋,特别是小药瓶上的标志图标,形似眼睛,犹如万丈深渊。
“没什么,就想问问什么时候抓到罪犯?”黎尘挑了个很正常的问题。
临近八点,上班的、上学的仍旧抻着脖子看,协警轰了一批又一批,年轻刑警被两起案件折磨得心力交瘁,不耐烦回应:“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少打听,有消息了自会在公安网公布。”
年轻刑警走之前,转头又看了一眼黎尘,“如果发现可疑的人,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黎尘嗯了一声。
两小时的现场勘查接近尾声,曼海街巷陆续恢复热闹,那种被不知名支配的惶恐并未散去,这种恐惧更多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旅客。
黎尘每天围着曼海道跑一圈,会来关口街买一份喜洲粑粑,这是当地最传统的美食,全手工制作,炭火烤制,咬上一口外酥里嫩。
直到餐车前的客人全部离开,她把没吃完的喜洲粑粑用油纸包起来,帮年迈的杨大爷提上一桶水清洗灶锅。
杨大爷穿着傣族服饰,头上缠着青色布帕,笑呵呵地跟黎尘道谢,顺手用白巾弹傣锦上的灰尘。
街道两侧古木搭建,铺面林立,太阳刚升起来,跋山涉水的旅客已经占了半个街头,曼海带动了当地的旅游文化和经济,这个贫困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华起来。
黎尘看着这位在曼海生活大半辈子的老板,冷不丁问了一句,“您知道曼海镇的黑市在哪里吗?”
杨大爷到底是岁数摆在那,又常年接触五湖四海的人,没有过多惊讶,沟壑的脸笑得温和,“刚刚就见你一直盯着刑警的证物袋,你认识死者?”
“不认识,我是记者。”
“记者?”面前的女孩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谈吐文静,完全看不出是风风火火的记者。
不过记者二字能解释通很多举动,哪里有状况哪里就有这类人,就比如曼海镇最近发生的两起命案,莆云市的记者纷沓而至,谁都想抓到第一手资料。
“你看那里。”杨大爷指着街巷尽头,那里高楼林立,一墙之隔的街巷脏乱阴暗,像割裂的两个不同世界,“外面的旅客以为这里山明水秀,只不过是当地人趁着天亮之前把污秽扫尽,那些光鲜都是给你们外地人看的,夜深了,这里充斥着无数可能的危险。”
环卫工人已经在打扫案发附近,那里焕然一新,刚来的旅客浑然不知,甚至兴致勃勃。
杨大爷说:“你经常光顾我生意,我劝你一句,有些事少打听,玩够了就回家。”
太阳渐渐毒辣,曼海的咸风顺着弯弯曲曲的街巷刮了进来,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黎尘抿了下唇,帮着杨大爷忙前忙后。
“我说你这孩子。。。。。。。”杨大爷看着她单薄的身板,想起上个月曼海涨潮,狂风肆虐,掀翻了他的餐车,食材哐哐当当滚出老远,顺带把他也掀出老远,当时天色昏暗,行人寥寥,他在地上躺了许久,久到以为这辈子就要过去了,是这个年轻女孩将他扶起来,在狂风恶浪中无声地为了他捡起锅碗瓢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