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感到庆幸,他不自觉地把手放在梁津川的膝盖上面,握着。
梁津川的眼睫动了动,没做什么。
免得吓坏他这个既像风,像花,像雪,也像月,看似明晰,其实捉摸不清的嫂子。
车速很慢,沿途经过村子,一路都是风景。
陈子轻趴在车窗边吹风看景。
阳光灿烂的天气,云朵是软的,心情是明媚敞亮的。
陈子轻有些心旷神怡,忍不住地把头伸到外面,胳膊压住车窗,脸枕在手背上面歪倒着,他的眼里是慢慢悠悠向后退的瓦房,田野和乡间小路。
前面有咒骂声传入他耳中,是和他一样把头伸到外面的人脸上沾到了痰。
不知道是哪个吐的,被风推送到了后面。
那人在骂十八代祖宗。
陈子轻默默把头缩回车厢里,他可不想也接一脸痰。
……
对面两个年轻女人在腿间的行李上铺着报纸,和她们那边站着的人一块儿打牌。
陈子轻无聊地看了一会,屁股挪了好几l次。
座位不是软的,是模板钉起来的,椅面跟靠背铺着蓝布,坐久点屁股就疼。
陈子轻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望了望车壁上的宣传图画,年代风格扑面而来。
讲的怎么看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如何正确的保护自身的权益。
就在这时,广播提醒即将到站,下车的记得拿上行李,牵好小孩。
陈子轻见那两个年轻女人停下打牌,她们把一直睡觉的同伴叫醒,三人快速拿出茶杯。
干嘛呢,急急慌慌的。
陈子轻说:“姐姐,有水的,有水。”
三人也不知道他叫的是哪个姐姐,异口同声地回答:“烧锅炉不行,没水。”
陈子轻眨眼,没水啊,他赶紧把梁津川拍醒:“哥哥,哥哥,要水。”
梁津川从他座位下捞出网兜,在里面找出缸子。
三个女人都看着梁津川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笑着说:“帅哥,你弟弟接水容易烫着,你把缸子给我吧,我给你们接。”
梁津川没理睬,他一只手撑着陈子轻脑后的椅背,一只手拿着缸子,上半身探到他身前。
发丝若有似无地拂过他脸颊。
陈子轻向后紧靠椅背,余光瞟到站台外面有人拎
着水壶(),给把缸子伸到窗外的乘客添水∞(),他很小声地问梁津川:“要钱吗?”
“要。”梁津川说。
陈子轻感受到他的胸腔震鸣,和年少清冽的荷尔蒙。
窗外的倒水声由远及近。
梁津川向他伸手:“给哥哥钱。”
陈子轻拿出兜里那叠皱巴巴还湿着的钱:“多少呀?”
“一毛。”梁津川说。
陈子轻把最上面的一张小纸票给他。
……
一杯温开水一毛钱,一杯茶水两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