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倒在了森鸥外的诊所门口,当时还是个医生的男子自然不可能对伤患视而不见,于是将这个意识全无的女人带入了诊所。
女人是个职业杀手。从诊所惊醒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随身携带的一把武士刀,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拽掉了手上连着吊瓶的针,直接走向放在墙角的长刀。当时正巧走进来想给病人换药的森鸥外还险些遭到她的毒打。
不知森鸥外当时和她谈了什么,只是当名字还不叫“稻森惠子”的女人接受了森鸥外的救治,他们二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亦或是某种交易。后来再发生了什么,太宰治都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隐约记得,在这个女人养好了伤离开了诊所后,森鸥外说这个女人之所以浑身没有一块完好之处地昏迷在诊所门口,是因为港口黑手党的上一任首领。
“真的是很多年不见了,我始终很感谢森先生。不知森先生如今的身体如何呀?”稻森惠子轻柔的声音将他逐渐飘远的思绪拉回。
这个身上遍布着绷带的男人愣了愣,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甚至没能控制住自己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森先生的身体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他的声音沉了下去,脸上没什么表情。
气氛好像不太对。
虽然已经退隐之前的圈子很多年了,消息闭塞,但是稻森惠子在察言观色方面的能力仍旧很强。她没有对青年冷下来的语气表现出任何不快,而是保持着微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快点下去吧。”
“毕竟时间不等人呢。”稻森惠子重新将面具扣回了脸上。
稻森里美睁开眼睛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便是天花棚顶刺目的亮光。
她被这灯光照射地不由地又闭会了眼睛,她费力地撑起身子,双掌按压着地面缓慢而僵硬地半坐了起来。
好痛。
头部带着一阵像是要爆炸开的胀痛,连带着眼球也是干涩而酸楚。她恍惚了片刻,昏沉的意识才渐渐苏醒。
这里是哪里?
她费力地半睁着眼睛四下观察了一番,脖子在扭动的时候,都会发成“咔吧咔吧”的闷响。
一个淡蓝色的擂台,周围有围栏。更远的位置是观众席,不过似乎遭到了什么破坏,因此坍塌了一大半。
咦?
稻森里美眨了眨眼睛。
这个形似某种竞技馆的偌大场地里,除却她自己,竟然再没出现第二个身影。
她突然感觉四肢发凉。
不知从何处渗进来的寒风冻得她连牙床都在打颤。她轻轻抽了一下鼻子,不禁缩住了正在发抖的身体,然后将双臂交叉着搭在另一边的胳膊上。
总感觉手上黏糊糊的。
稻森里美垂下眼眸,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整个手心上,都是鲜红而黏腻的液体。
她做了几个手指间互相开合的动作,那些液体便也顺势淌入指缝之间。
那半跪在空旷的擂台之上,身影单薄的少女突然发出了惊声的尖叫。
从她长时间未被水源浸润过的嗓子中挤压出的声音,像是某种困兽濒死前的嘶吼。
整个会场都在回荡着她的声音。
“里美——”
吼叫声中,涌入了另一道不同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