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去往城里的路上,一匹马飞快驶过。
甄武不时扬鞭催促。
他了解张玉清的性子,向来是绵软可欺,嘴笨的吵架从来吵不赢街坊四邻,每次战败都是自己窝在家里长吁短叹,有时候受气受大了,还可怜呼呼的找甄武唠叨,一直唠叨的甄武替她出头找场面,心里才能畅快一些。
此刻遇到这种事,张玉清定然是慌的六神无主。
继而,甄武又想到妹子二贤。
以往家里穷,她没办法准备太多针线嫁妆,可家里有条件后,二贤也不愿意心灵手巧这一面被埋没,像床幔,枕巾这些大点的不用说,单是讨好未来婆家的小绣品,鞋面,荷包也绣了不少。
甄武好几次打趣她,说是成亲的时候,亲家那边客人瞧见这些绣品,瞅瞅这针脚,指定一个个都得夸一句,媳妇娶得好。
二贤虽说每次都是一副羞涩的样子,可眼睛却也亮亮的,毕竟女孩子嘛,哪怕对出嫁这种事再忐忑,但怎会有不憧憬的。
现下突然被退婚,天晓得会怎么伤心。
很快。
甄武两人就到了家门口,下马后,甄武直接把马绳扔给老三,自己率先冲进了家里。
“怎么回事?”人没进屋,甄武的声音已经传了过去。
等进了屋,就看到张玉清躺在炕上,二贤低着脑袋窝在一旁,一群小的排排溜的围着。
张玉清见到甄武回来,立时来了精神,从炕上坐起身,冲甄武喊道:“老大啊,你可回来了,他们也忒欺负人了,平白无故的就想要退婚,这可怎么办啊。”
甄武赶紧上前,扶住张玉清:“娘啊,你可别乱动了,信我的你就躺好,不管出了啥事,有我呢。”
张玉清看着甄武的眼神像是彷徨无措的麋鹿,听到甄武的话,连连点头:“我自是信我儿,自是信我儿。”
可刚刚低声念叨了两句,又激动起来:“但是老大,你可不能让老二被退了啊,这一退老二的名声可都毁了,你知道老二的,咱老二可是顶好顶好的,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这会儿老三也进了屋,听着娘亲语气和话语,更是大怒。
“狗日的,没这么欺负人的,百户怎么了,我找他家算账去。”说话间,老三就打算出去。
“站住!”甄武喝住老三:“你胡闹什么。”
这几日在甄武面前本来转变成憨厚少年的老三,又露出了叛逆本性。
“我胡闹什么,你莫不是怕了?咱爹在的时候他们敢这么上门欺负吗?你如今也是总旗,咋不敢带着咱旗下的人去闹一场?”
甄武有些苦涩,但也理解老三的话。
记忆中,老爹是有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混到总旗,在城里落了户。
而且老爹在旗里威望挺高,如果老爹还在,说不定真能去闹一场,都是当兵的,谁家儿郎还能怂不成。
但是甄武这个总旗的分量能和老爹比?
一点根基也没有,闹都不见得闹的起来。
再者说,就算能闹一场,有什么用?百户总比总旗大一级,最后落不了好的,还是自己,而且这事传扬出去,名声受损的还是二贤。
“逞凶斗狠就能解决问题?不是胡闹是什么,真当王府不存在?”甄武训斥道。
老三不服,还想嚷嚷。
甄武眼睛一瞪:“你再给我嚷嚷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