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并不能说是被强迫,最起码在他神情不对怒斥叫她离远些时,是她怀揣医者仁心选择留下,甚至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可以帮他解了毒,不想结果却是,道行尚浅,无法抑制。
他忍无可忍扑上来时已经瞳仁发散了,而她当时没有怕,也没有奋力将人推拒开,反而思忖之后咬了咬牙,坚持要他答应自己一个条件,且必须发誓办到。
像是意外自己的反应,他愣了片刻后,顶着那双半清明半沌然的眸子努力消化,随后手指发颤地抬起,作立誓状,他以性命郑重担保,诊堂必留,他更会对她负责。
那日,从昼到暮,从榻到桌,周崇礼再不是什么温润斯文的俊儒公子,心中野欲被唤醒,他成为原始形态下的狼。
若公署假日整歇,府衙内并无几个人,她又在内室四壁隔音,一切巧合到仿若上天筑席,要两人合寝。
只是负责什么的,秦云敷不在意,她孤儿出身,得幸拜在师父门下习以医术真传,十三岁以前她从未下过奉山,日日勤勉研学,终有所成,再后来长大些,她更是满门心思醉心医诊,从未想过嫁人,或者相夫教子。
因身边无父母谋定婚事,她本人更无婚嫁意愿,所以长久以来,她都将男女之情看得很轻,没有分量,甚至在她心里,男人还不及一味药材来得珍贵。
可后来,经那夜,周崇礼高调带人直上奉山送聘礼求亲,阵仗大到甚至一连惊动了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齐纷纷夹道看热闹,他沿着崎岖山路,步步拾阶,艰难而行,直至抵达山顶,他双手捧着花冠慢慢走向她。
阳光在他身后,他的身体远看像是被镶嵌上了一层晕晕光绒,神
容五官被衬着,皆显俊雅柔和,那瞬间,她无动于衷的一颗心终究是难免动容地跳了跳。
送花之人英俊联丽。
而那花冠,也是真的漂亮。
再醒,已是翌日晨早。
周崇礼睁开眼,这回感觉已完全缓了酒劲和浑身的疲乏。大概是因梦到了思念相见之人,身体诚实地自寻过活,乘了兴,泄了火,又怎么会不舒畅。
思及此,周崇礼只想将案子早日理清,如此便能尽早回京看望云敷,不是梦里那种,他渴望真真实实。
听门口传来脚步声,周崇礼自当认为来人是蒙中或者蒙东,于是头也不抬地开口:“你们搜寻的如何?现在完全可以确认,随州城里一定还潜藏着光明教余孽,只要能抓住一个,撬开他的嘴,其背后究竟是谁在助力,朝中又是哪方势力胆大妄为敢与邪教谋化联合,我们——都会得知容易。
话说完,他抬头,原本是想听他们发表看法,可身躯却陡然一滞。
梦中人,在眼前,他岂能不陷怔茫,更感觉自己将要分不清虚与幻,真与实。
秦云敷走近,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碗里热气正腾腾冒着,她开口柔声:“夫君,你身体积劳,还需慢慢调理,我早上熬的药,你先把它喝下,之后再食药膳养护。
周崇礼却没端住药,他只是盯着她,探究打量。
直至克忍不住,他猛地伸手一把握上她的手腕,感受到真真实实的温感,他蹙眉,试探问:“昨夜,你便在?
那番云雨之颠挛,难道是为真实?他那样粗鲁发泄地对影,竟是真正伤在他的爱妻之身。
周崇礼自是懊恼自责,遂松开手,不再语。
秦云敷抿抿唇,把药碗塞到他手里,紧接背过身去,不想回他羞恼人的问话。
她话锋直转,把话岔开,“若不是阿妩传信向我告知,你哪会知道你这么不顾身子,你是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
“阿妩?她说什么?”
“阿妩传信给我,信上告知,你对我报喜不报忧。只是我不解,夫君若怕我们忧心,为何不一视同仁,瞒我却向阿妩坦言,莫不是嫌我劝说时太过啰嗦,所以才不愿再自寻麻烦地传送家书。
怎会?
周崇礼立否,一时琢磨不明其中的差错误会,阿妩传话?可他又何时给阿妩传过信?她寄的信,你可有带来?
秦云敷点头,周崇礼跟她取来查看,确认当真是阿妩字迹。
可是自己在随州积劳,她在青淮山上又怎会知明?
心头困惑难消,与此同时,周崇礼的其一随从现身来报新发现情况。
大人,你叫我们密切留意进城的可疑之人,今日我们守在那,不想真遇到了一个熟面孔。闻言,周崇礼下意识猜想会是阿妩,可属下却道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是傅荣初傅大夫,他在京城待得好好的,不知他为何会选择在近日到来这不太平的随州城。”
秦云敷也困疑蹙起眉,不知师兄意欲何为,而周崇礼却已敛收住眸子,再无暇管顾小妹的事,他目光平淡望向秦云敷,沉声启齿,不明意味。
“你们师兄妹二人,你来他至,还真是默契得很。”